第三章
钟肯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至少没你的事,你不是一直要我滚得远远的吗?我这就走,你又可以享受清静的孤僻生活了。”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钟肯从她的话中拼凑不出整件事的真相,于是从口袋中拿聘只小香精瓶,放到她鼻下,让她嗅了几下才收回。
钟肯被她的干脆吓了一跳,早上还赖着不走的人现在竟会冒出这句话?
“你要搬回家去?”他奇怪的问。
她摇摇头。
“找到其他房子了?”
还是摇头。
“忠言逆耳,我只不过替大家摆脱她的束缚,话是难听了点,不过总比她把全副精神放在我们身上来得好吧?”
“说真的,有时她真教我透不过气来。”于慎行认真地道。
这些对话一字不漏地传进于慎言的耳里,她的内心受到不小的撞击,尤其是于慎行最后的这句话,就像根针刺进她的心脏似的,痛碎肝肠。
原来这十年来她付出的一切,只换来这种心声!
她的责任心、手足爱,她最重视的天伦亲情,无形中都成了他们三个的束缚与压力。
“那你要住哪里?”钟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太狠了,一时脱口而出。
于慎言霍地转身,脸上全是凄恻和痛苦,她冲着他喊道:“住哪里都一样,都会被人嫌来嫌去,好像我是个多糟的管家婆一样,关心被当成垃圾,我就算睡马路也好过这样被人踢来踢去的…”
钟肯终于发现她的异状了,一个伤透了心的女人才会有这样的表情,但,是谁把她搞成这样的?
“你还好吧?”他轻声地问。
“不好!我的情绪坏透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知道自己有多令人厌烦了,真好笑,才照顾他们十年,就以为自己有多伟大,我真蠢!”她狂笑着走向楼梯,失控的模样令人着急。
姗姗地踱回车内,她呆坐了有十分钟,才神情恍惚地驱车离开,在繁华的台北市绕来绕去,然后走进一家Pub里喝酒解闷,可是,为什么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犹然排遣不掉呢?
愁,反而随着夜色更浓了。
回到内湖的别墅,已经十一点半了,屋里亮着微晕的灯光,像在等待晚归的人,不过,讽刺的是,这里同样不欢迎她…
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屋内,坐在客厅的钟肯似乎正等着和她谈判,一看见她进门,就皱着眉道:“你不是说晚上要和我谈租屋的事吗?害我等到现在…”
“我明天就搬!”她低头与他擦身而过,声音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