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任由雨水冲洗她的伤痛，她发誓不为任何人而忿怒，可是蛰伏心底的恶灵却不安的蠢动，似有突破封印之势。

现在她真的只有自己了，不再有一双温柔的手抚慰她，要她坚强。

抬起头笑著，纷落的雨水请带走她的泪吧！

还有什么好失去吗？

她的父母，她的家园，她的幸福，她的梦，她再也换不回的过去，难道她还尝不够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吗？

卡鲁神的磨练未免太残酷，要她一人承受苦难地走完孤独，她不想落得和卡鲁姆一样的下场，断情绝爱孤寂一生，只为成为神的信差。

「卡鲁姆…」

「卡鲁姆是谁？」她哀伤的眼神让安德烈联想到一位曾在莱特家厨房工作的老妇。

曾经是她的幸福，却因「他」的缘故而湮灭，她不是卡鲁姆，无法以豁达的心胸看开该来的命运，心平气和接受已发生的事实。

「幸福？」她语中的忿世嫉俗勾起他的怜惜之心。

「劝你别太喜欢她，她活不过六月。」这是她控制不住的本能。

嗄！谁活不过六月？「你不会是指玛蒂黛吧？」

她只是个温雅害羞的小女人而已。

看来很老很老了，几乎像一具活木乃伊，她十分受雪姨的尊重，一点也不像是下人。

唐莲华眨掉眼中的泪任风吹乾。「她是我生命中的导师，一个我最亲近的人。」

「她怎么了？」他压下一肚子疑问怕勾起她的心伤，问得很小心翼翼。

雨滴落下像是她的泪，一滴、两滴、三滴…凝聚了无数的伤心流入她枯瘠心窝。

「我想我知道了。」一只无形的手轻抚她的脸，不需言语的传递。

「是或不是自已猜想，我…」一阵平空出现的风掠过她发梢，她忽然心头一酸。

泪，由颊边滑落。

才想问明白的安德烈愕然一怔，忘了之前的话题靠近她，「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唐莲华伸手抚抚温热的液体，指尖变得冰冷。

她不哭的，从来就不曾为了伤心而落泪，为何今日竟心痛不已，难以自持的泪流不止，双手捧不住纷落的泪滴而感到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