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石中玉不客气地瞥他一眼,「你就起死回生过一回。」
「那是因为应天以身咒代我而死,那女人可没有代孔雀这么做!」破浪更是撩大了嗓,像是刻意要让躲在宫里的乐天听见。
「别管她了,她高兴就好。」满腹心事的石中玉,很明白在于事无补的情况下,乐天为何会这么做,因他也和乐天一样,想在自责的背后图个能够原谅自己的心安,更想能籍此改变那令人不愿承认的悲痛。
抬首看着这座原本就已是雪白的离火宫,在添上了那些迎风飘荡的白色挽联后,在他眼中,这儿更像个遭寒冰冰封的凄清宫殿了,在这安静的宫殿内,少了那些曾在此高声谈笑,或是来来往往的足音后,这儿静得就连呼吸声都可听得清清楚楚,以往这座离火宫不是这样的,可就在夜色先行离开了这后,总是跟着夜色走的孔雀,也随着她离开了他们。
虽然不愿承认,但坐在这儿看着清冷的四下时,他很怀念曾在这打打闹闹的同僚们,夜色脸上那像永不融化的冰山表情也好,行事作风总是招招摇摇又爱眨着桃花眼的孔雀也好,他都怀念,他甚至想念夜色总是能让破浪气跳跳的两柄弯刀,还有曾使用这柄百钢刀亲自斩断情丝的孔雀。
第九章
离火宫
打发了那些想上门致悼的官员后,一脸疲惫的破浪命人关上离火宫的宫门,当他绕过宫中为孔雀而设的灵堂,来到以往他们议事的大殿上时,就见打从亲自送孔雀回京后,即像是变了个人般,不再成天长舌聒噪,反而安静得过分的石中玉,坐在里头的宫阶上,目不转睛地瞧着手中的百钢刀。
站在他面前冷眼瞧着这个当初他们说好,定会看好孔雀的同僚,早在收到孔雀战死这噩耗时,一心等着石中玉回京的破浪,本是有着满腹的怒焰等着找他算,可就在他回来后,面对着这一张无比自责的脸庞,破浪反而什么兴师的话都说不出口,而亲眼见着孔雀死去,似受了相当大打击的石中玉,则是自离开地藏之后,一反常态地没再说过一句话。
「乐天还在作法?」褪去身上的丧服,换穿上一袭黑袍后,破浪边听着自离火宫深处传来诵经时的清脆摇铃声,边问向发呆的石中玉。
若是一切能够重头来过的话……
在今日前,帝国的四域将军,就像一则帝国的神话,在他们四人的连手下,他们四人就像四座三道无法越雷池一步的堡垒,固守着陛下的江山,并使之牢不可破,可就在夜色与孔雀相继离开这座离火宫之后,他心慌地发现,这则帝国美丽且坚固的神话,似乎已经破灭了,取而代之的,将会是三道的日渐坐大,与帝国的岌岌可危。
「嗯。」在他们自地藏回京的这一路上,乐天始终伴在孔雀的身边寸步不离,也不曾停止过作法。
他瞇着眼问:「她还是不肯让孔雀入土为安?」
「不肯。」
诸事纷乱,噩耗一波接一波,已是心烦不已的破浪,听了更是火上心头烧。
他一拳重击在宫柱上,「人都死了,她究竟还想怎样?那女人以为她是谁?神吗?她以为她有本事教孔雀起死回生不成?」礼部那边都已经择出下葬的日子了,日月二相也向他允诺,到时会替孔雀办场盛大风光的葬礼,不辱孔雀这西域将军之名,偏偏只有那个也不知在想什么的乐天不肯放孔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