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君姨怎么可以那么残忍。
明明亲眼见着娘盖棺人土,她在坟前守了七天灵才离开,照理来说早该出现尸斑,即使挖坟破棺亦无昔日的美丽。
可是眼前的娘不仅美貌如昔还多了份少女姿色,仿佛时光倒流二十年回到十五、六岁时的模样。
一抹白影立于绿竹旁,衣带飘飘恍若谪仙,手中玉箫泛着青光,发出呜咽的泣音像在诉说别离苦,相思难耐摧断肝肠。
红颜不老心先死,坐愁发白泪成行,一首别离曲送君到阳关,从此生死两茫茫。
谁解儿女情事,莫道春风无情,醉舞桃花不知休,方晓残冬已逝,俪影儿各在西东,你在桥的那端,我在桥的这端,到死不相见。
“娘……”
花垂柳的一声轻唤饱含怀疑,娘怎么可能容颜未变一如年轻模样,丝毫不见皱纹的脸宛似未出阁的闺女,太过不可思议了。
“我试试才晓得你有没有诳我。”女人的脚底板最怕痒,不如……
一阵凄美动人的箫声忽然传进单府,单奕辰敏锐地发现怀中人儿蓦然一僵,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泪流满面,仿佛见了辞世亲人般忽喜忽悲。
“你怎么了?”
“嘘!是爹的玉箫。”是别离曲,娘最爱吹的曲子。
“是老丈人来了……柳儿,你要到哪里,等等我……”不过是见见岳父大人嘛!何必心急。
但是娘那满头因思念爹而花白的银丝她怎么也忘不了,她记得君姨一向将娘的白发染乌,不许她为情悲一生。
“少主,请留步。”一道黄影闪至跟前,阻止了母女俩相会。
花垂柳噙着眼泪略带哽咽。“红蓼,你告诉我,那是我娘对不对?”
红蓼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少主,你应该比属下清楚什么叫活死人。”
“活……活死人……”不,不可以。
可是他心里隐隐浮出一丝不对劲,好像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等等,花老爹似乎没有玉箫,怎么柳儿会说是爹的玉箫呢?
想着想着心都慌了,他连忙捉了几件衣服穿上,边套鞋子边拉衣服冲出房门,不小心还撞倒端水前来服侍的小喜。
只是他一出单府箫声突地停止,让他漫无目的地空找一遁。
“哇!少爷睡在少奶奶房里耶!我要赶快把这消息告诉老夫人。”喜孜孜的小喜一心报喜,不知祸从天上来。
箫声哀怨,凉风阵阵,风沙扬起一片蒙蒙,竹林中竟觉阴意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