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西门永独自对著月色饮啜，茶水有些凉了，他也尝不出什麽美味来。

「我啊，还有个秘密……」玩弄著茶壶，他轻声说道：「现在的你，不会想知道。连小弟都在笑我，他说，我脾气又冲又急，很少为人思量些什麽，凡事只懂得蛮干，现在，我却开始缓了下来，开始有了长远的计画，竟是为了一个笨女人！」

天知道这到底是怎麽发生的？连他都不清楚他脑中到底有哪根筋出了错，每次遇见她，他的心竟会格外的敏感柔软，能听出她每句话里的意味，听见她的悲伤，看见她的自怜。

「以前，我没什麽牵挂，就算死了也好过欠西门家的恩情。收养我，也不过是为了小弟罢了，我这种人的存在，也只是为了另一个人的存在。」西门家中，纵然他与小弟的感情最为深厚，但自己只是附属品的感觉，一直阴魂不散。

一直到与她相遇……他向来不信神怪之说，但有一阵子他真的怀疑她是不是在那恶心的饭菜里下了咒，他吃了才会心念直悬著那个混蛋女人。

「真的很晚了。你再不睡，明儿个如何早起帮忙茶肆生意？」西门永柔声说道。

「也对，是很晚了。若是阿碧发现我在这里，那对你也不好。」

西门永闻言，不知她在说什麽，正想问个清楚，她起身欲走，又道：「你放心，我会帮你的。」她指的是他与阿碧之间。

他以为是茶肆的事，点头，扮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那就拜托你了。」

「我尽力。」她扮作很认真的模样，随即轻笑出声，慢慢地走回房。

「我的秘密啊……」他一口饮尽了最後一滴苦茶。「现在的你，不会想知道，但将来的你，会想知道吗？」

※※※

小心地爬上床，仍是惊动了阿碧。

「宁小姐，你还没睡吗？」

他痴痴凝视著她的背影，欲言又止的，最後冲口而出：「愿儿！」

「嗯？」她转身，头微偏。

「没……没什麽，我只是想跟你说声晚安，明儿个还要早起，别睡迟了……」白皙的脸庞透著一抹红，他再度喊一次：「愿儿。」

她点点头，笑著说了句晚安，转身消失在回廊的同时，才敢流露出很不知所措的表情。愿儿？听他喊，真是好生别扭跟……尴尬啊。是尴尬吧？她只有在尴尬时才会脸热。

心跳有点快，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凉的缘故，她加快脚步走回睡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