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宁熙,一块去嘛。”
“宁熙,他们真的会。”对他们而言,他充其量不过是只白老鼠,谁会去在意一只实验白老鼠的权利?要杀就杀、要刦就刦,这是他们的物化观念,根深柢固,即使懂法律,也不会将它套在一只老鼠身上。
“你不可能躲躲藏藏一辈子,就算你真的躲到下水道,他们还是会去揪你上来的,逃避不如迎战。”沈宁熙并没有说得铿锵有力,只是眼神坚定。一你的人生纔刚开始,让你自己掌握,而不是由别人来操纵。”她凝望着盘腿坐在她正前方的黑澔,停下刚在整理屋子的双手。“还是你认为你自始至终都还在过着那种黑暗的生活,根本没有什么新人生可言,所以舍弃掉了也无所谓?”
她的口气淡然,却重重震撼了黑澔。
换做以前的他,为了逃避,他会毫不犹豫寻求任何一种能最快速死去的方法,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害怕过,害怕失去、害怕离开,也害怕死亡。
因为那三者,意味着一切归零,现在的感觉、和沈宁熙在一起的感觉:心跳的感觉:心动的感觉……一切都将归零。
“笨蛋,下辈子别再做傻事了。”沈宁熙做了结论。现在多说什么、多骂什么都没有意义,人生只有一回,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后悔也来不及。
“宁熙,她点头了。”黑澔将五楼鬼小姐的颔首转达给沈宁熙知道。
沈宁熙将话题导回正事,问向黑澔:“你确定进我屋子的不是小偷?”
“嗯,我已经能笃定,是他们来找我了。”黑澔笑中有苦,这早就是预料得到的事实,只是这一天来得太快,快到让人措手不及。“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多年来的研究成果,尤其之后他们的实验不断失败,一批批的孩子送了进来,又扛了出去,那些无法承受这种疯狂变种的身躯没有实验价值,而我们不一样……我们让他们自豪,让他们沾沾自喜,我们的存在,对于他们是某种身分的表征……”
一想起研究所的日子,让他不寒而栗。
他纔刚开始走人人类社会,而不再是见不得光的蜷缩鼠身,这是他的新人生,是他自己可以选择的新人生——逃避不如迎战。
※※※
日子平静了好几个星期,一切都像是黑澔和沈宁熙的被害妄想症似的,没有任何插曲来打扰黑澔的新人生,之前闯入她家的那群人也没有第二波的举动。黑澔一样在面包店里如鱼得水,甚至还研发了几项新口味的蛋糕和面包,一推出就造成了不小的抢购热潮,而沈宁熙一样在收银台前阴阴沉沉地算着帐,一样假装她和黑澔是“感情不熟”的同事。
若真要说两人生活上的小小波澜,就是沈宁熙她妈应黑澔之邀,这个星期五晚上要光临她家吃顿便饭,顺便看看沈宁熙新“室友”的模样,评估评估他有没有资格升格成“女婿”。
为了这件事,沈宁熙和黑澔小吵一架——事实上只有沈宁熙一方在跳脚,黑澔只是无辜地全盘接受她的指责。她气他没事先和她商量,真的将自己当成这个家的男主人胡作非为,大刺剌摆布起她的生活;更气那一狼一狈背着她不知又达成多少烂共识,而她仍被蒙在鼓里!
或许,为了不被逮回去再过非人的生活,他该尽早结束自己生命……但是舍不得呀,他真的开始觉得舍不得了,回研究所也好、寻短弃世也罢,无论是哪种选择,他都再也见不到沈宁熙。
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可是,他能选择吗?
“这群家伙真是麻烦,连你住我这里都能查到?难怪有人说天底下没有永远的秘密。”不过找人也下用把她的家翻成那样吧?故意嫁祸给无辜的小偷吗?
“那你要逃吗?呜呜……”五楼鬼小姐发问。要是黑澔走了,她就少了一个能聊天的对象了,也没有美色可以看了,呜,不要走嘛,黑澔……“我……”如果不想被抓回去,逃走的确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沈宁熙嗤声以对:“为什么要走?该走的不是黑澔,那群家伙私闯民宅就很该死了,还敢光天化日之下抓人吗?当台湾没有法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