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她慢慢的将泪痕抹去,本想说些什么,可话刚到嘴边,泪水又流了出来。
我心里有些发慌,知道王府中定然出了大事,就问她:“父王呢?父王写信要女儿回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入了六月,终是到了北疆定真城。
这时天气热的厉害,我与希琰一路奔波,早就出了满身粘汗。万分的不舒服,却不敢停下修整,直到了韩王府前。
甩开丝缰,跳下马来,门口有家丁老远就看着了我,一个连往里通报,一个过来帮我牵马。道:“郡主,您可是回来了,王妃在后堂呢,要您回来就立即去见她。”
我听了就是一愣,看了希琰一眼,他似是与我升起了同样的疑惑,便道:“先进去再说。”
路上我就问他:“为什么要见我的是我的母亲?父王呢?”
撒雪般的月色裹住了浩瀚星空,只几点闪烁。一切都是凝住般的沉静,连风也悲凉。
只有生命在不断的逝去,逝去,逝去……
明纪1095年秋,史魏书在含洲峦城自尽明志。同年冬,齐太后染病,三个月后薨逝,谥号孝圣慈烈文皇太后。1096年五月,袁跻秉病重不治,猝于与董商鏖战前线上。袁戎得接帅印,或有反扑,然终是后劲乏溃,退于京外百里之处。
此时西方战事已平,董商被迫转战东南,集中力量与哥哥的军队展开了正面交锋,难分胜负,成胶着状态。
我与希琰打算在安民的各项事宜处理妥当后再去东南参战,却不想于昨日接到了父王的一封加急书信,让我速回北疆王府。
希琰道:“难说,总之见到王妃就明白了。”他见我有些不自在,道:“你别急,也许只是家事。”
就着样忑忑不安的到了后堂,正碰着几个大夫从旁边的厢房里出来。我心里疑惑,想着兴许是府中谁染了病,便没仔细琢磨,径直打起了帘子,入了内去。
一进门就听见嘤嘤的哭声,连走了几步,绕过屏风,正看到母亲坐在椅子上啜泣,好不悲伤。
我一下子懵然,叫了声:“娘。”她才抬头,泪水还不曾止住,急忙胡乱擦了两把对我道:“你回来了。吃饭了么,我叫下人给你下碗面去。”
我拉住她:“娘,我早就吃过了,您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
信中并未说明是何事,但言辞中已能看出不可耽搁。便急忙将善后的工作交给了商容,与希琰一同踏上了北归之路。
自从领兵后的三年里,除了例行的公事,极少与父王有书信来往,更不曾踏进过家门。
倒不是因为父王对我的利用而心怀恨意,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
小时候我对父王是万分敬重的,也因为前世是孤儿,不曾有过温暖亲情,所以对这个家就有种感恩般的依赖,我喜欢英雄般的父王,喜欢温婉的母亲,更喜欢走在我前面,却时常回头拉我的哥哥,但这一切都在王权面前改变了,扭曲的不堪入目。
所以我每次见到父王,都会想起一些无法再回头触及的东西,这种感觉痛入心肺。自前世起我就有了逃避的习惯,现在也改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