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下去吧。)他向来不喜有人近身,所以一直没有贴身伺候的人。
低头把玩着手上的面具,她突然眼睛一亮,抬起头睁着大眼期待的望着他,(你这面具好好看,可不可以也帮我做一个?我要整个脸的,从这里到这里。)她比着从眉毛到鼻下的范围。(以后就可以戴上了。)
(为什么想戴面具?)他不解。
(二哥哥说我出门要把脸遮起来,不然会被人抓走……)她秀气的打了个呵欠,靠回他怀里又蹭了蹭。
她生得这般美丽清灵,确实容易引来觊觎,不过既然她已经是他封言真的妻子,他自会将她护在羽翼下,断不会让人亵渎了她。
(想睡了?)封言真低声地问。
可是……没有。
她只是定定看着他隐藏在面具下那些凹凸不平、颜色不均的疤痕。
然后他看见她的眼眶微微红了,眼里泛起了一层水雾。
(初茵……)他的心紧紧一缩。
(这一定很疼的,对不对?)欧阳初茵不是矫情,她是真的心疼了。这伤疤不是刀疤、不是烧伤烫伤,像是在粗砾上反复磨着才留下的伤疤,那得多痛啊!
(嗯,好累……)欧阳初茵低喃。(可以吗?)她问的是面具。
(好,我会命人帮你做一个。)不过是个面具,虽然材料名贵了些,不过他还不放在眼里。(让你陪嫁丫鬟进来伺候你梳洗吧。)
她点点头,离开他的怀抱,看他拿起面具重新戴上,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放弃,让四个婢女进来。
(我到隔壁梳洗。)他交代一声便离开新房,等到梳洗完,又听了暗卫报告一些事情后,回到新房时,他的新婚妻子已经睡了。
四婢颤抖的跪下请安,心里不停哀嚎:小姐啊,这是您的洞房花烛夜,您怎能就这样自个儿睡了呢!
(不疼。)他声音变得低哑,有什么堵着喉咙。
从没有人问他疼不疼,因为当初父亲亡故,整个封家堡陷入一团混乱,而母亲柔弱、弟妹幼小,让当初年仅十六岁的他必须撑着伤体担起一家之主的重任。外有觊觎封家堡的敌人虎视眈眈地准备随时咬上一口,内有欺主的恶奴,内忧外患让他心力交瘁,也没有人在意过他到底痛不痛。
(骗人,我额头上这么小一个伤都让我好疼好疼,你怎么可能不疼。)她微噘着唇。
(我是男人。)他突然有想笑的冲动,却有梗着喉咙,鼻头发酸。(已经不疼了,真的。)
(嗯猛爷是,好了就不疼了,我也不疼了。)她说,决定今晚关于他伤疤的谈话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