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没有任何犹豫,写了陆齐铭的电话。
就像现在一样,我已经醉得意识有点不太清楚,在这个寂寥的房子里,孤独之感油然而生之时,我依旧没有任何犹豫的,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陆齐铭。
陆齐铭的名字在我手机里排第一位,因为他叫“爱人”。
米楚曾嘲笑我说,这称呼还真够古老的,我爸妈那一辈才这么叫,现在的90后都喜欢叫“哈尼”、“老公”、“亲爱的”、“宝贝”、“猪猪”……但是我坚持存这个,一是因为开头的拼音字母是“a”,永远都在第一位;二是我喜欢“爱人”这两个字,这两个字是我觉得在爱情里最可靠的称呼。爱人,相爱的人,爱惜的人,爱情里的人。
到最后,我浑身都在火辣辣地疼,如果不是模糊地看到她们停手,在我的意识里,身体还是一阵一阵地疼,好像还有拳头一拳一拳地擂在我的身上。
我蜷曲在地上,女孩轻蔑地对我笑了笑,指挥周围的女孩一把把我架起来。
年少时最容易吃亏,因为学不会服软,学不会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像当时的我一样,死死地盯住带头的女孩,不服输,不恐慌。
带头女孩不屑于我的态度,冷哼一声把我推开,架着我的女孩也随后把我甩开。
我那天肯定撞到了这辈子最大的衰神,架着我的女孩把我甩开后,我便失控地朝地上倒去。
葫芦送我到家时,我已经有点头晕眼花,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米楚他们把我丢到家里就集体闪人了,屋里一片寂静,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昏昏沉沉的。我喜欢黑暗,黑暗让我觉得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就像现在,可以在黑暗里肆无忌惮地流眼泪,没人看见,就连自己都看不见自己通红的双眼。
以前每次都是陆齐铭送我回来的,除了履行男友的义务,还因为高中时,曾发生过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使得我差点丧命。
那时我跟陆齐铭在一起有段日子了,和米楚葫芦也还玩得不错,每天嘻嘻哈哈,勾肩搭背。跟从前相比,生活热闹得不得了,我以为上天开始垂怜我,再也不会有艰辛,孤苦。
但是某次周末放假回家,在车站却碰到了曾经和米楚一起去班里挑事的女生。
那时车站正在扩建,胡同旁边就是建筑工地,所以道路坑坑洼洼的,并且有建筑工人丢在路边的铁棍、石块、钢架等。
在我还未来得及分辨前,我死死地盯着地面上的三脚架,直直地扑了上去,顿时,眼睛疼痛欲裂。我的天黑了下来。
然后我感觉到有人把我揪起来,然后耳边响起一阵惊呼,天啊,她的眼睛……周围开始有窸窸窣窣的议论声,米楚知道怎么办?米楚会打死我们的。君君,这是你弄的事,米楚找你别供我们。
那个叫君君的,大概是带头女孩,她镇定地说,走。
我不知道那天是谁送我去的医院,我只知道,模糊中,有人一直拉着我问家属的电话。
女生搭住我的肩膀和我朝车站旁边的小胡同里拐,我不明所以,却也未抗拒。毕竟我想我和米楚已经成为朋友,她的朋友应该找我有事或是怎样。
总之,我永远都不会想到,等待我的却是一场灭顶之灾,在我的生活里影响深远。
女孩把我带进胡同里时,我看到胡同里还有另外几个女孩,她们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直到那时,我才急了,我知道,来者不善。我挣脱开女孩的手朝外边跑,但女孩显然已经料到我的反应,反手把我推进了胡同里。
没有任何犹豫和空当,劈头盖脸的痛打便如洪水猛兽般袭来,我分不清是谁的手推了我的头,谁的指甲划了我的脸,谁的脚踢向我的胸口。其间,我企图翻身,却势单力薄,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