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自由
“九微!”眼见居于劣势,他上前接过剑招并肩而战。
九微的额上渗着黄豆大的汗,身上数处受创,对敌并不轻松,若非数人围攻早落下风。“你回来做什么。”乍见来人,九微错愕分心,险些着了一剑,“迦夜不是说好放你回中原,她没给解药?”
“我服下了,是我自己不放心。”长剑交至左手,剑势一展锐气逼人,对方的攻势顿时被压下。
说不清为什么,企盼已久的自由来临之际却又放弃,甘心回转生死一线的杀场,重重束缚被斩断的一刻,心中暗涌的竟不是狂喜。
七年受制,日受驱策,解脱该是求之不得,可——
他只能遁着本心飞驰,飞蛾扑火般投向危机四起的天山深处。
迦夜放他走,九微要他走。清楚什么是正确的选择,仍是抑不住着焦灼的心回转。数日目不交睫,恐惧和忧虑如火炙着胸膛,逼使他不停鞭马。
山口一切如常,毫无异样。
“雪使——”墨鹞说了半句。
“其实最该走的是他。”碧隼叹息。
“亏得雪使还弄出了赤丸的解药,我们不过是沾光。”墨鹞同意他的说法。
“那两个人?”蓝鸮继续困惑。
“有奸情。”碧隼好心地告知,很习惯伙伴的后知后觉。
他按住惊疑飞身入水殿,青荷摇摇花香袭人,一片死寂。
迦夜的房中空无一人,赤雕伏在地上,背心中了一剑死去多时,脸上残留着不甘。检视伤处,正是迦夜的短剑所为,未出几步玄鸢死在阶下,同赤雕如出一辙。侍从不知散去何方,水殿静得瘆人。
远处高楼猝然响起洪亮的钟声,仅仅半声戛然而止,他猛然抬头,窗外正殿耸立如山,天边残阳如血,凄艳而不祥。
层层叠叠的层宇延伸无尽,拱卫着正中的大殿,比山峦更高,巍峨庄严的正殿在玉台之上傲视群峰。天风劲吹,松涛翻涌,七宝玲珑塔下的风铃不停摇晃,铃响纷乱,竟似带上了杀音。
大殿四处流淌着鲜血,阶上伏了无数的尸体,腥气直冲天际,弑杀营战奴营倾出,遍地是残肢断臂。正殿守卫尽亡,连跟随教王左右的数名随侍皆在其中,可见情势之烈。掠出没多远,几个厮杀的人映入眼帘,熟悉的身形让他的心登时平了一半。
“真难听。”银鹄不客气地凿他一把,“那叫感情。”
“感情真麻烦。”蓝鸮一知半解地下了结论。
“你说得对。”三人异口同声。
室内响起一片叹息之声。
纵蹄如飞片刻不停,他一路急驰,星夜兼程奔回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