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暴君
苏幕遮再次被她激怒了、久久未揭的伤口,又被撕扯开,撒了盐一样疼:“可是,我对你是真心的。哪怕你在世人眼中,是荒淫无度的后癸元妃,我还是卑微地渴望着、甚至是乞求你,能施舍给我一点爱,我想娶你,不是从现在开始,甚至,都不是从这辈子,才开始的。
你死了的时候,我将你的尸首,送回施家,施家不肯接,可是,我无论如何,不会将你与那后癸合葬,哪怕是皇陵。我宁愿将你的灵柩,停在我的堂前,即便你死了,我也想把你的名字,刻入我苏家的牌位。我连死了的你,都舍不得,我连你的遍体鳞伤的尸首,都想要,我又能施舍给你什么。
在你之前,我从未与任何女子,有过肌肤之亲。生生世世,我只对你,存在过痴心妄想、刻骨铭心。”苏幕遮重又抱住了她,从来不轻易表露情感的他,说了平生最多的话,流了男儿不轻弹的泪:“答应嫁给我,好么,兮儿?”
“走!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不想听你花言巧语”她看着他衣衫未整,怕他卷土重来,复又以钗相挟
“好,我走”他穿衣,起身,背影刻着镂骨的孤独。
那木钗本是来自舆皱之灵、尚存人间的最后信物,乌木制成,属启动木星能量的钥匙。
眉兮被献给人间暴君后癸时,他送别她时将这木钗插到了眉兮鬓上,用里面仅存的微薄灵力教它识主,护眉兮周全。
过去三年眉兮在后癸后宫当细作、如履薄冰的日子,这支乌钗,功不可没。
现在,她的血,渗到乌木钗上,那木钗认主,泛出幽弱麒麟光。
“你是我的眉兮。我知道,我不会认错你的。虽然我没有了灵力,但是我能感知到你的气息,你就是你。”这一刻,苏慕遮几乎是欣喜的。可是那欣喜旋即又被她的拔钗自刎刺痛、淹没:“我不过失控强吻了你,你致于憎恶我到自刎的地步么?”
“如烟,照顾相国夫人!她若有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苏幕遮,只能对除她之外的女子,颐指气使、不讲道理、冷酷无情:“记住,就算你死,死前也要拦着她做傻事。”
除此外,他还另外派了十六个宫女‘服侍’她。谁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又似乎自以为清楚猜得发生了什么,施眉兮才会从前朝废后的尴尬的身份,转变为他现在口中的‘相国夫人。’
“相国是如此轻薄人惯了,所以觉得方才所为不过一吻稀松平常么?”眉兮听不懂他有关灵力的天方夜谭,揶揄他:“若非我以死相逼,你知道你会做什么”。她总以为,是自己以钗划颈,阻止了他。
“不管我做什么,我都会娶你!”他说:“只要你是眉兮。”
“你以为施舍给我一个相国夫人的名份,便是对我莫大的恩赐了,对么?”施眉兮恨他,觉得他狂妄、暴戾、无耻:“我不稀罕。你走,滚”
“你我之间,从来都是你在施舍我!我挨过了多少想着你的日子,你知道么?推翻偃师后癸的日子,我一分一秒的数着,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你,什么时候可以听一听你的声音,什么时候,我可以把你从他身边夺回来,那种感觉,你体会过么?
我知道,你不稀罕。因为我在你心里,从来就没有占据过一丝位置,你在后癸身边、酒池肉林、荣华富贵的时候,你何曾真心想过我、爱慕过我?我的东西,你自然是不稀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