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依旧是原来那幢大厦，原来那个楼层，和原来那个办公室。

桌上很干净，只摆着个相框，是早期创业员工的合照。照片里的他就如此坐在众人之间，撑着下巴看镜头，简单的牛仔裤体恤衫，一张脸却年轻的吓人。

电话接起来，非常熟悉的声音喂了声。

四层书架几近堆满，大多是外文原版，还有土木工程的专业书。当初他在清华读的是土木，要不是因为那场席卷全球的互联网高峰，他也不会放弃了继续读博的机会。那时候，爷爷气的不行，笑笑却挡在最前面，缓解了最大的冲突。

“韩宁，”他叫他的名字，如同老朋友，他们本来也是老朋友，“是我，许南征。”

因为要等一个英国的电话，他独自从会议室走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怕脚步一停下，就再也不能走在最前面。

一辈子，活的久一些八十岁，活的短一些的也只有六十岁。他已经渡过了而立之年，也算是过了一半的时间。而她，最好的年纪，都在陪着他，爱着他。

他不惧怕任何东西，除了时间。

后来那晚他睡着了。

他总能想到很多的过去。看上去，现在的样子和过去并没有太大变化，心情却已不复存在了。那时候，少年心境，意气风发，总认为未来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却仍旧充斥着你死我活的争斗，诱惑着他，不断往前走。

那边有些安静，但是很快就笑了：“想见一面吗？我马上就要回南方了。”

全是老部下，都和他一样，沿袭了多年的拼命传统。

“好，在你走之前，我请你喝一次酒。”

许南征脱了西服外衣，只穿着件黑色的衬衫，脖子上还挂着公司的门卡，在会议室门口喝水。农历二十九，明天就是年三十，公司的大小七个会议室却都是灯火通明。

“不用，”韩宁的笑意淡下来，有些稍许的遗憾，“清茶一杯，足够说清楚所有的话了。”

小航想做什么，他大概猜出了。

或者是过去一年，又要结束。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秘书悄悄走进来给他合上百叶窗，让阳光不至于干扰他休息。在秘书离开以后，他终于坐起来，走到电话机旁拨了一个手机号码。

也许是因为新的一年，又要开始。

这个手机号码，自从沈瑛案后，他就再没有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