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今天是许家老爷子大寿，还是老规矩，家里吃，没外人。

上班也倒轻松了，她是今天上午的航班飞西藏，外景拍片。前几天制片还叮嘱自己一定要好好休息，以免高原反应太厉害，可谁又能料到上飞机前一天还是彻夜通宵？

阿姨仔细把她的鞋放好：“嗯，在二楼书房，就爷孙两个人，已经半个小时了。”

她在登记册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字迹潦草得吓人，像是在急着赶上什么，匆匆而就。

进了一楼，玄关的鞋柜旁已经摆了不少双鞋，她略扫一眼就知道许南征已经来了。估摸又是他冲了老爷子的脾气，这种日子口，竟还招惹个近百岁的老头子大发雷霆：“是不是在书房？”

其实，她的确一直在追着他的脚步，不止是昨夜。

“老爷子气头上呢。”

气氛格外严重，有人低声不咸不淡交谈着，也大多不苟言笑。其实她早就习惯了，许家历代军人，这一辈除了许南征和还在念高中的堂弟妹，也无一例外均是军装裹身。这样家庭出来的人，说话都是一个调子，就连还在军校的堂弟也是这样。

他看她：“如何？”

上了二楼，从沙发到独椅，再到露台外都站着的，足足聚了二十几口人。

这表情，坦荡的像是自己煮的一样。

那时候也是这样，爷孙两个独自在书房一个下午，最后他出来时只拍着自己的肩说，小丫头，我要去上海了。也因为他一句话，她放弃了清华志愿，一门心思考到了上海。

黑墨似乎是用完了，写下的字深深浅浅，看不分明。

她征询地看了眼老阿姨：“怎么这么安静？”

她正想着要不要再重描一次，保安已经醒过来：“呆了一夜啊？你们老板可真不人道，今天不用再上班了吧？”

她到了许家的小院门外，略定了心神，才伸手去按门铃。门是被老阿姨打开的，意外的，竟没有热闹的气氛，反倒是安静的有些吓人。

她笑了下，随口道：“是啊，资本主义压榨人。”

萧余有些想笑，有意说：“还少一道水呢，半生不熟的。”

好像上一次还是在自己高中时，他放弃读博的机会，要去上海开公司。

结果陪着他们整晚，当她走出公司电梯时，已是黎明破晓。

单独谈话已经很严重了。

整个大厅空旷安静，还没有人走动。侧门边，昨晚进来时遇见的保安正在打瞌睡，头一顿一顿地，似是在清醒与睡梦中做着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