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不善 第70节
“无羁,”突然听见江河道,“你先前托我打听窦节度的履历,我查到了。”
窦晏平心中一跳,抬眼,裴羁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胳膊上的伤只简单包了下,牢牢守在苏樱身前,凤目微扬,看了眼他。
心中突然就有了不祥的预感,听见江河道:“窦节度升平三年七月自请外放剑南,当时遂王极力反对,窦节度直接面圣求下来的旨意。”
窦晏平心脏砰的一跳。升平三年七月,父母亲成婚是升平三年六月,他是升平四年四月生人,所以父亲是在新婚不久,母亲怀着身孕的情况下,不顾外祖父的阻拦,自请去的剑南?
裴羁点头,伸手挽住苏樱,向窦晏平道:“听见了吗?”
人墙里,苏樱低头,无声叹一口气。不会错了,今日的一切都是裴羁策划,他根本不在乎罢职,甚至还拿此事做文章,搅得魏博这潭水更乱。
医士上前给两人包扎,田昱慢慢看过四周:“裴郎君是我的人,这宣谕使府今后还是他住,若再有人敢擅闯骚扰,或者对裴郎君不敬,休怪我不讲情面!”
卢崇信苍白的脸涨红了,厉声道:“田节度如此袒护一个革职戴罪的犯官,这是哪里的规矩?”
“我的规矩。”田昱看他一眼,“怎么,卢副使不服?”
卢崇信咬牙:“我必要将此事上奏陛下!”
这场婚事,里里外外透着古怪,必然有蹊跷。
苏樱看见窦晏平茫然的脸,蓦地又想起裴羁的话:这画,很可能出自崔瑾之手。上次我说过,让你去问你母亲的事,你问过了吗?
裴羁让窦晏平问南川郡主的,是什么事?与母亲有什么关系?那根簪子,难道真是母亲的画作?
“窦节度与郡主当年成婚的情由我也查到了,”江河看了眼苏樱,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极美,连他乍看时也觉得心动神摇,无怪乎一向冷心冷情的裴羁为她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那年郑滑节度使入京朝觐时麾下牙军哗变,乱军在城中烧杀抢掠,南川郡主不幸被困,是窦节度率军诛杀贼首,救下郡主,此事过后便由遂王主持,为二人定下婚约。”
窦晏平心下越来越凉,如此姻缘,该当是佳话一桩,可父亲从不曾提过,就连母亲也只字不提,他们在隐瞒什么?
田昱哈哈大笑:“奏吧,尽管奏,不过卢副使,你最好想清楚,这里是我魏博,不是长安深宫!”
转身离去,在阶前上马:“大节下的,我府中粽子煮了几锅,雄黄酒也备了十几坛,江郎中、李御史、窦刺史,你们都随我回府过节吧,田午,你带亲兵五百,保护裴郎君!”
田午笑吟吟地收刀:“是。”
卢崇信深吸一口气,田昱一心袒护,今日必定杀不了裴羁,转头看向苏樱:“姐姐,你再忍耐几日。”
窦晏平收剑,看了眼阶前站着的田午。她素有骁勇之名,再加上五百亲兵,想要趁乱带走苏樱,几乎是不可能的。裴羁早就算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