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春山 第184节
但是要把在这绿了一年又一年的草原改变,实在难。毕竟每到雨水丰盛期时就能撒籽再生出数不胜数的苜蓿,让其他草在这里遍地生根显得尤为困难。
巴图尔叹气,“难得很啊,这草年年生年年长,其他草压根抢不过它。”
姜青禾知道其他地方的草原,尤其有河水流经过的,那里的水草丰美。
丰美的意思不是单一只有一种牧草冒头,而其他的只能扒开苜蓿才能看见,他们的草原两三亩地生长着上百种的牧草。
蕨麻、小白蒿、百里香、野豌豆、野山葱、翻白草、鹅观草、星星草、节骨草等等数不胜数,所以他们的羊养得更肥美,肉质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在里面。
“还有腿,它这个腿就是又细又高,喂不壮的。”
至于看是不是今年刚生的,而不是拿老羊充数,则要掰开羊的嘴巴看牙齿。没长齐八个奶牙,只有几个乳门牙就是生下来没多久的羊羔,而且这时候羊的牙齿雪白,等到长大以后牙齿不会再掉,才会发黄。
牧民们很满意这批羊,尤其听巴图尔说这种小尾寒羊很适合圈养,它的腿高个子又大,在爬坡时会显得两股颤颤,随时要摔倒。而且它放牧时跑得越快,吃得越少,那点一把又一把草喂出来的膘都被跑青跑掉了。
来送羊的人说:“三四个月只定能出栏,养得好下回再来找俺们买啊。”
巴图尔客客气气送走了他们,转头回来就说:“才不买羊,挑了羊配几只出来,小羊长大生小羊,就有数不清的羊。”
姜青禾曾经买过来自更东边大草原的羊肉,那是只羔羊,除了肉特别嫩以外,羊肉不仅不煽气还有种属于肉自带的香料味,哪怕水煮都特别有滋味,更不要说做成羊肉垫卷子时。
她哪怕吃过一次都忘不了,大火爆炒过的羊肉,扑上水,汤汁滚滚沸腾,在放上涂了香豆的白面小卷。在香气扑鼻的羊汤里逐渐胀大,油脂渗进面卷里,那卷子本来就咸香可口,再塞上一点脱骨的羊肉,那味道属实是她吃过最好的。
所以她知道那边的羊吃的都是什么草料,那么多好牧草才能养出肉质这么好的羊来。但是反观平西草原,只有化雪时才能让这片土上的草吸取到足够的水源外,其他时候基本都旱着,只有在大湖泊周围的草才能茂密生长。
不仅如此,牧草的种类真的太过单一。
姜青禾蹲下来拔起一株苜蓿,顶上开了好几株黄色小花,她拨弄了下说:“难也要种。”
“想得挺美,你赶紧拿东西去打草吧,”萨仁回他。
为了养这批羊,他们早在上一年就单独种下二十来亩地的牧草,包括冷蒿、野葱野蒜这些,为的就是给羊吃这种带有特殊气味的草。
羊送到的那天姜青禾来看过了,她回程的时候看着茫茫的草原,跟一同走过来的巴图尔说:“等这一茬苜蓿割了后,就多撒其他的草籽,多种些别的草。”
其实不管是黄花苜蓿还是紫花苜蓿的草原,都不太适合作为放牧地。因为吃太多苜蓿草的羊,胃里会发酵胀气,像是揉好的面团掺进了酵头子一下醒发起来,抵着羊的胃让它没有办法进食而死。
所以牧民除了在苜蓿地打制干草以外,都会带着羊去更远牧草种类更丰富的草原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