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剑痴剑迷

他顿了一顿又道：“但满意并不等于快乐，你待人人都一样，我跟了你三十年，除了公事，就是你偶然想起的问候关注，我就这样活着，就这样尽忠职守着，就这样老去，可是在你而言，这只是庄里其中一，中而已，丝毫没有特别，完全没有优待。”

剑如电掣星飞，映绿了傅晚飞的脸色。

他捂着流血的眼睛，用另一只眼睛瞪着沈星南，大声道：“人人都知道你是白道武林的英雄，而我们是什么？我又是什么？飞鱼塘就是你，亨尽荣誉，出尽风头，但是我呢？我这个孤孤独独把守了三十年的糟老头子呢？”

出剑的人是剑痴。

剑痴毫不思索便答：“不是。”

这时听惨嚎一声，原来剑痴拔出钉于孟晚唐手腕之剑向傅晚飞攻击，血涌如泉，剧痛攻心，孟晚唐只疼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滚。偏另一把仍钉入他腿胫之中，虽痛得全身打抖，偏又动弹不得。

沈星南又问：“那么，你是不是对为飞鱼塘效力三十载，才升做‘老头子’感到不满？”

旋又向傅晚飞道：“我意已决，你也不要再叫我做师父了。”严厉之意，现于词色。

剑痴即答：“不是。”

沈星南叹了一口气，道：“老颜，你跟了我三十年了，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有什么待薄了你？”

剑迷一把扯起他头发，用沾血的剑芒一照，忽叫道：“庄主，你看！”

剑痴颜朱改道：“没有。”

剑迷一颔首，已飘到孟晚唐身前，刷地抽出了剑，孟晚唐低弱的哀号半声，便“砰”地落在地上。

沈星南道：“我有什么事情，处理得对你不公平？”

沈星南向剑痴摇首道：“不要伤他。”

沈星南双目深深地望定他，问：“今日要不是我信任你，也不会来这里，更不会中伏，我想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剑锋并没有伤着傅晚飞，那是因为，沈星南的两只手指捏住了剑身，使得绿莹莹的剑锋，不能向前再推半分。

剑痴道：“三十年来，你没有待薄我；你处理的事情，向来公平，把守落神岭，是飞鱼塘子弟认为光荣的重任：升作‘老头子’，已经是极高的荣耀，样样事情，我都满意。”

但这剑芒也仅止于映绿了傅晚飞的脸色而已——剑锋并没有刺伤他！

沈星南沉声道：“看看他怎样了？”

剑痴喘息道：“没有。”

要知道除宋晚灯武功有沈星南二成外，其他几名弟子，武功都未及大师兄三成，不过沈星南也知道，他旗下这些弟子，可能好玩伉懒一些，或者心术不正，但根基秉赋皆属上选，内功修为已算不弱，何故中了两剑就痛得一团烂泥似的？

沈星南再问：“我派你把守落神岭，你是不是觉得被冷落了？”

沈星南长叹道：“既知今日，何必当初？”放眼望去，只见孟晚唐全身像触了电似的抖哆着，只管哀叫，但衰弱无力，沈星南心中不禁大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