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微笑地看着,心底却泛起一丝苦来。
她的眉目间微现悠远:“像我第一个夫家的孩子……很多人不知,我其实是有一个亲生的孩子的。但江湖传说,从来为了更近传说,就会忽略掉好多事实,弄得好像我只是三个儿子的后妈。”
“其实我还有一个女孩儿……”
她的神色更见淡远了,淡远得正好去埋那深远的痛。
“那是山东魏家的。不过女孩儿可能不算孩儿,当时他、第一个死后……第一个不是我自己要嫁的,是指腹的婚约……他们问我是否守志?我说我肯定……肯定还是要‘生活’下去的。”
“他们就让我走了。”
她微微一笑:“虽说这名字于我是不大吉利,但且不去管它。只是、‘先生’怎么一直不肯来?我们束脩奉不起,一杯水酒也不肯随意来领吗?”
选择“先生”一词,让她小费了点斟酌。
但苏落落总是让人轻松的。
华年微微一笑:“可能因为我自惭老丑。”
本来是谦词,说出后,却像关涉到一点风情的。
“可那个孩子,我也就再难一面。”
华年微笑地看着她。
他的微笑中包着苦。
——他的刀法本已破格,生涯中,更是不太关注什么“守志”的道德了。“守志”?守的谁的志?那万口一辞强要求你有的“志”?
他微笑地望着她,想:山东“崔巍”那样的人家,居然肯放一个女人活着出来?她走出那个门,一定走得相当艰苦,是“净身出户”?
所以他补充道:“开始未见成效,所以拖延着不敢来;后来稍有见效,因拖得时间长了,反更不好来,一来,怕更像挟恩图报似的……”
也还是句玩笑,可这玩笑开下来,更像关涉上风情了。
——只怕还不只风情,直是……调情。
华年不由微愕,但话已出口,且不去管它。
苏落落一笑:“没错,好多事,拖得越久,虽越搁不下,却只能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