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常

却听那女人的声音忽尖锐起来，冷冷地冲空中喊道：“一切终于开始了，占卜士，你有什么花样就继续冲着我来吧，这还是咱们之间直接冲突的第一次！”

“主的光辉会照亮所有迷途的羔羊……”

“啪”的一声，那小孩儿似乎摔落在阴沟中，哭叫了两下，然后声息俱绝。

女人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遮敝了整个世界，仿佛也拒绝着跟随而来的人。

修士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这重重一摔中爬起。他不可思议地望向那个女人，忽觉得那个女人表情非常诡异。

修士的心里刚在惊讶于那片黑，女人的声音忽变得空洞难测：

“追逐我的并不是你的‘上帝’，而是我的宿命。”

“它会把他扑下来……”

“……而是宿命。”

她的声音还没落地，那只猫一扑而起，直撞向那小孩儿。

“……你终于感觉到那追踪着你的关于生命意义的拷问了吗？我知道这是个没有信仰的城市。它为上天所弃，多少年来，已没有信徒。我来到这里已近一年，可找不到一个能感觉到生命扣问的人。但我终于找到了你。在整个城市里，你是我发现的最能感觉到主的气息的人。所以、不要逃跑。请……站住、匍伏在祂面前，直接面对吧！”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过脸看向他。

那是一件黑色的舍兰呢上衣，合体的裁剪更显得他腰身纤硬。领口一直地扣到他下巴底下，喉头上缀着一块方形的玉。他的十指的颜色白皙细腻，跟那块玉扣很配，这时它们正富于表现力地开合着。

然后她的唇角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这无关‘主’。”

修士惊叫一声，飞奔向前，可他的脚下忽然一绊，却是那个女子伸腿绊倒了他。修士不防之下，一扑倒落，惊呼一声，嘴啃到地，牙齿摔得生生的疼，只觉像要脱落了。

可那个女人打断了他。

可他的头还抬着，却见那猫已扑落了那小孩儿，那小孩儿哭叫了一声，直向巷边的阴沟里摔去。

那个修行者终于打开他的说辞，似乎打算展开一场饱满的、富于煸动性的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