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末日

“爱！”

但……像是只有她那嘴唇以如此的语气轻轻的碰触，才能搅乱这小巷中如此垢积的空气。

思域的表情忽然宁定起来。他凿子似的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所有魔域的力量都来了，它们已经呈现。无论是因为宿命，还是因为占卜士的役使，还是魔域自身的兴趣……总之，它们来了。

织更的声音以长着青苔的石墙为背景，坚硬湿腻上没有内容的依恋。

织更的嘴里却只说了一句：“你开启了命运的诅咒。”

——“我喜欢来这里感受一下清新。”

两旁巷墙的影子飞快地在退。他们跑得太快了，快得那两道墙在这种速度下似乎要压在一起，挤向夹在中间的两个人，如一面矜持夹击向另一面矜持，如一面沉默俯迫向另一面沉默……

修士轻轻地抚向她的头发，把它们从额前一直梳到脑后，像要认真地看清楚这张一度以为只有茫然的脸。

此次还如初见。

织更摇摇头：“我已告诫过你，为什么还要……”

“为什么那么喜欢来这里？”

只是两人不再那么遥远。一个人的喘息都在喘息着另一个人的喘息，一个人的心跳搏杀着另一个人的心跳。修士几乎不能吐气，他低声道：“你……”

——这里？

她忽然冲了上前，一只手提着断残的鞋子，一只手抓着聆贝，以一种悍见的速度拖上思域就开始奔跑。四周的巷子似乎还在回响着那一句话，它们震荡复震荡，震荡得那声音越来越强，强得直达苏摩城的地基，又回震到两人心里。

——清新？

如同一句咒语瓦解了最坚强的封印，那面石墙突然无可挽回地崩陷。织更脸上的神情也如同那面墙体的簌簌尘生，瓦解飞溅。

这条街是苏摩城中最寻常的一条暗污之街。两边的房子都把后窗开在这里，每一家的厨娘都会把污水倒在这儿，杂碎的腥味与猪油的垢腻统治了整条街道……

思域问。

一切有如初见。

——最后的最后了，为什么还是选择逃来这里？

还是那条暗巷。

“为了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