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榴

庶士园，一个空园。可冬日园景的萧疏不会比一个女人眼中的空更空。

女人的两条腿忽然踢起、张开，腰软得像没有骨头似的，腿一屈就架上了男人的肩，把他的颈子夹住，两腿间对准了那男人的下巴，整个人都猴到了他的身上，眼睛盯着他的眼睛：“这里！”

卸了妆的女人坐在园内阁中，这阁有个匾，叫“其实七分”——这都是默石那些书本子里的典故，女人不懂。

那男人忽吸了口气：“你说哪里就哪里！”

她耳中只听到京展说道：“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宁师爷对你有如此的情分！”

那男人眼中的黑却更钝了，他也紧着声音说：“是你！别贼喊捉贼了，是你杀了他们。女神捕娄烨！你要查我斩经堂的案子，只管查就是，为什么要这么古怪地去毁我堂下子弟？”

然后，一点点热接连在她身上落下炸开——这男人，真他妈是个孙子！

呆二爷已经走远，夜街更空了。女人夹着男人脖子的腿忽然变紧，眼里吐出了条蛇一样的芯子，勾着眼说：“是你？这些日子杀人的就是你！”

可京展不是什么毛头小伙儿，女人的身子虽在挣扎，可挡不住他的经验与诱发，一股热直浸到心里，接着又蓬到脸上，最后又炸回心里面去。

那半边瘤面、半边粉艳的脸底下却藏着那女人什么样的畸情与秘密？

小马扎一破，女人就收紧腿。她想要下来，但已来不及。

——这个男人，怎么还他妈的不松手？

夜街中，这一响真是嘎巴的脆。

女人心里恨恨地想。

——榴莲街的少年们本来暗地里都流传着一些艳遇，那是从去年开始，半夜走在街上，只要长得精壮点儿的后生，都可能在没人后，不期而遇地碰上一场野艳。可那都是无害的，一夜欢好，天明两散；花非花、雾非雾的，夜半来、天明去的……可从三个月前，这美梦就开始变得不是个事儿了……

嗯——女人咬着舌尖，她在咬住自己的呻吟，像要咬住最后的那一层羞涩与尊严。可那男人的热劲儿直要把她这最后一层纸的防护捅破了去。

——三个月里，七条人命，还都是不到二十五的后生，精壮壮的身子，光溜溜的屁股，头半夜想来还一股鲜活劲儿，后半夜就剥了裤子死在这榴莲街附近街坊的暗巷里。这不是个事儿，也没人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事儿。

『3.空园』

小马扎承受不住两人重量似的呻吟了一声。卖馄饨的呆二爷见不是事儿，已开始收挑子。他咂巴了下嘴，也不敢讨他的小马扎，只折了桌子，叮叮咣咣地尽量少出点声地就向夜街深处走了去。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座下的小马扎终于承不住力，啪的一下散了。

她闭着眼……用这张脸做武器，被她骇倒的人排起来的话只怕足有一条街了。但这个男人还在发着什么骚？

可说完她脸色突然变了，似乎这才意识到：斩经堂？

猛地一点热烫在她的嘴上，接着又接连炸在她的脸上。

女人的左腿已勾紧了他的脖子，腿上的白肉夹出了男人脖子上的青筋。她的腰真软，右腿居然弯了回来，蹬脱了鞋子，用脚尖轻轻地搔着男人的脸。她一下一下地搔着：“别跟老娘鬼扯。好，今天我就陪你玩个痛快！你跟我有什么仇？为什么非要用血腥搅掉我的艳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