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修罗塔一战

“大佛寺上大佛大，

然后，他肩头溅血地弯腰在地上拣起一只铿锵令。

据说，“暗王”殷天的尸骨就埋藏在这座塔下的。

这一声又脆又闷，压住了越良宵耳中回响的所有的铃声。满室喧扰中，满地下无数铃响声中，却遮盖不住那一种死样的宁寂。

修罗塔就是殷天所建，据传，建这样的一座塔，本是为了压伏死在他杀手下的众多冤魂的。那座塔就建在江湖墟数里之外，这时那塔在夜色中远远望去，它的身影就像一尊垂朽的修罗：虽皮相已腐，但骨架犹存。

一只烛光亮起，数百坪的地室隐约被照亮。它映上钢丝，就见数百道钢丝横扯斜拉的陷井中闪出数百道钢丝一瞬间折射的光。

下一句说的就是“暗王”殷天了。

常言道：“老僧已死成新塔”。“明僧”死了，“暗王”死了，一代江湖传说，由此没落。如今，以眼前所见，不只那建塔的暗王殷天死了，连这塔也死了。

越良宵刚刚赶到。

越良宵望着这样一座塔，心中也不由略生慨叹。

可声息忽止。

但今天，丑时三刻，塔下却等待的有人。

刺眼的光。

这是江湖上的一句名联，说的是两处江湖名胜，其中也关联到两个超卓人物。上一句是指释家第一高手“明僧”，也即越良宵的师傅。

那少年吴勾望向越良宵，口角含笑道：“你果然来了。”

修罗塔本修罗修。”

“但就算你这最会救人的人，这一次也赶得迟了。”

那不是铃声停了，而是越良宵听到一声“铿”然落地的声音。

所以，谁没事儿会到这来呢？

那代表终止。

而江湖墟中，现在的杀手，是再没有人肯再到修罗塔来的了。因为这里的肃杀之气是如此的压人：一个杀手之王死后的声名还是会压迫生者以无限的窒息。与那个传奇中的先人相比，自己这一点点声名，一点点成就，包括赚到的那一点点银子，又算得上什么？何况这是曾手握一代暗杀权柄的杀手之王的葬身之处，控人生死的人的死亡之所，这样的死亡感觉，仿佛加了倍的凄厉。因为那死，是悬浮在死于他手下众多比他稍弱者的冤魂所构成的一副血腥淋漓的厚幕上的，它所生发出来的生之拷问也就更加像鞭子样的让人猝不及防。

——一个生命就此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