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教坊 第十一章 风角战

小却什么也不敢想。他知道这种内息比拼的凶险，那真是，稍入岔路，便终古长废。他脑中只想着肩胛刚才的话：为什么赢了还要别人照顾自己？

肩胛微微一笑：“好像是。”

师傅赢了，自有师傅照顾自己。他不要什么李靖与红拂照拂！虽说这两人看来还算坦荡，可他们早已是……那个长安中的人。

有一会儿，他才小声嘀咕道：“可是，只要我在你身边，也就安全了不是？”

因为两个人只是静静地坐着，坐得天荒地老那么长、那么久。

肩胛皱着眉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终究忍不住一笑。

身边的一切，树林、风声，鸟翅、青草、露珠……连同自己、连同红拂，这一切好像都已不在。

他用一个三脚叉的树根做架子，在上面用师傅那把“吟者剑”烤獾肉。

他们坐在月华浓处。

然后李靖忽然起身，冲肩胛一伸手。

倒底是六月天，小却人在火边，不一会儿已烤得满脸流汗，整张脸赤红赤红的。

肩胛伸手搭上了他的手。

跟肩胛一起，他总喜欢做一些小小的放纵的事，因为他知道，肩胛也喜欢那种纵容他的感觉，虽然他从不会说出来。

两人携手同步，走到右边空地里，月色最皎明处。

一架火架了起来。小却早已把柴堆好，一色干燥燥的栎树，这种树烧烤起来最好，没有烟，跟炭似的。

一切都没有了，只有天上孤悬的那轮明月。

“只是，你会长大。等你长大了，你大概会发现，自己最想要的，可能并不是安全。”

月色有如虚幌，那幌子悄悄地飘，飘得四野迷离，此生阒寂。直到让那两个执手而坐的人更加无比真实的凸显出来，直到让他们的坐姿真实得有同虚幻……

然后他的脸上微现怅然：

小却也挤眉挤眼的一笑：“反正你从来也不杀人，这剑挺干净的，不烤肉，倒可惜了。”

然后他们分手坐下，正面相对。然后，忽似满含深情的双手俱出，以掌抵滨，再次相握。

肩胛笑道：“要是让普天下草莽英豪知道了，我的剑，居然任由一个小屁孩儿用来烤肉，只怕真真要笑掉大牙。”

而这一次，小却已什么都看不到了。

小却一抬头：“怎么，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