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教坊 第十一章 风角战

……身即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说罢他凝神望向肩胛：“说起来，我平生撼事，第一件就数与虬髯客结拜！此后碍于情面，始终未得与他一战。到今日，拜将封候的，更不便与人一试刀剑了。可今日，能与虬髯客当日也曾心许的小骨头你相邀一战，也算平生大快！斗酒相邀，岂不快哉！”

不知怎么，小却觉得，师傅那歌也是唱给自己听的。

却听李靖大笑道：“好好好！红拂一直就说，以我功力，犹未可小视天下。因为这天下，毕竟还有那么三四个人是我惹不得的。举例子时，你好像就是其中之一！”

击鸣鼓……

那案子想是宫中之物，通体晶莹，竟是青玉制就。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返，平原忽兮

就见有两个家奴健仆，脚步如飞地抬上一张案来。

路超远……

小却没想到她会开口说话。

小却望望天上那可疑的孤高的月亮，又望了正端碗喝酒的李靖一眼。只见他这酒喝得还颇有草莽豪气。因为灌得急，两道酒痕顺着唇两边流了下来，濡湿了他的胡须。

他虽心里恨着她，但也希望她说下去。一是她因为肯定比自己有见识，听来也可判断战局；二是在这样激烈的对决中，有人说说话，可以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总是好的。

说着，他取出两个大碗，给肩胛与自己一人斟上了一大碗酒。

却听红拂道：“他知道药师这云祲之术仗的就是阵前军中，万姓以死，赴汤蹈火，腐草烂尸间的戾气与那振荡千年犹不改色的豪雄。所以先藉《国殇》之歌，以抢先诱发药师的胸中那未蕴全势的杀气。”

李靖突然鼓掌，喝了一声：“酒抬上来。”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即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

肩胛也豁然一笑，他笑起来，自有一种月朗风清的气度。小却只觉得，跟秦王、李靖、与虬髯客……那样的男人相比，师傅确实有着判然的不同。

不可凌……

说罢，他拂髯大笑。

只听李靖笑道：“指望你红姐给咱们倒酒，那是万万不能的。咱们只好自己来了。”

却听场中肩胛的歌声依着那“吟者剑”的剑气，劈开了重重妖氛，冲荡出声音来：

李靖与红拂已走上前来。李靖案前坐下，与肩胛相对。红拂却笑着站在一边。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参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鉋兮

案上只放了一碟桃干，一碟鹿脯，再就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