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教坊 第十一章 风角战

小却注目向师傅的身影，心中被牵起的满是飞扬的欲望，那是：九州不足步，愿得凌云翔！逍遥八纮外，游目历遐荒……

——但那是谁，怎么他一时想不起来？

他想像着师傅可以……披我丹霞衣，袭我素霓裳；华盖分嫣霭，六龙仰天骧……

——小却至此方才警醒。也恍觉李药师这名字他好像曾经听过。

肩胛这一势冲天而起，越腾越高，藉着那林间枝杈，转眼已腾到林梢树巅。

——那个、传说中的李靖？

李靖大袖飞扬，后扑而至。他倒并不升上树梢，而是就在那树杈之间飞博往返着。

小却听得心里猛地一跳：李靖！

突然，一片羽翼的声音传来，小却惊起回首，只见不知怎么那么多鸟儿，迭荡飞来，翱游空中。空中满是翅膀的声音，而那些挂在林梢的风，也突然啸响，有如霜天晓角。

“我知道，你确实住的地方不怎么样，可连云弟是你起的；你吃用也都简朴，可当时突厥一战，铁山之役，胜后你曾纵军大掠，可汗牙帐中异宝资财，小半入你库中，回来后还为此被御史大夫萧禹参劾，说你持军无律。当今天子当然会原谅你，因为你本就是做给他看的。嘿嘿，如此戏作，虽彼此心知，却不得不做，原来英主与能臣也不容易当的。这些东西，你自污也自污过了，该做给别人看的也都做过给别人看的，留着无用。若这一场到时还不算完，那金珠十车可都是我的。”

肩胛低头喃喃道：“来了有好半天了。”

李靖不由一笑：“自朝廷建立，即有纲程。有了纲程，就如扮戏。我们大家彼此心知，只看不说。你不是好人，居然点破。好的，如你还逃得这一战，那什么鸟‘金珠十车’，即是你的。”

小却猛地抬头：“这么说，他来了？”

他一语说完，突喝道：“飞吧！”

“他就是后来开唐一代之基的那个英国公李靖。”

肩胛扑到哪里，那些鸟儿就飞到哪里，那里还紧跟着响起吹角般的声音。

“没错，李药师后来仕唐，就更名李靖。”

这一招追袭之术看得小却大惊。忽听身边忽响起一片响鼓，侧头一望，却是红拂直接用双手敲起了她腰间之鼓。

却见肩胛笑笑地看向自己，“你运气不错，这么多成名的人物，别人怕一生也难遇见一两个。你小小年纪差不多都见到了。”

可以说，李世民那“天可汗”的威名，有一半就自他的功劳得来！

未等他双手扬出，肩胛就已冲天而起。

——那可是，百战成名！

李靖眯眼向天，“我倒要看看你的化羽之术，逃不逃得了我的风角鸟占之消息！”

据说，他功成三面：武德年间，他南平萧铣，萧铣本为后梁宣帝曾孙，也是帝室苗裔，被他俘之而归，从此江南平靖。贞观四年，李靖又北平突厥，俘颉利可汗而还；贞观八年，他西平吐谷浑，败天柱王，逼伏允自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