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马克

“马克，没那么可怕。”她眼神呆滞，瞳仁如黑曜岩般深邃。她微笑，露出牙齿；牙龈苍白，牙齿闪着锐利的银光。“总是这么美好。让我进来，展示给你看。马克，我会吻你。我会吻遍你全身，你妈妈可不会那么吻你。”

马克下了决定，两人理当联手。没什么比独自进入老宅更可怕了。他已经尝到了包裹老宅的恶毒气氛，远在半英里之外他就感觉得到，离得越近，气氛越是浓郁。

“滚开！”马克重复道。

他立刻从睡梦中惊醒，没有瞌睡和晕头转向的过渡期。梦境和现实都那么疯狂，两者相似得可怕。

“没错，他是我父亲。”

窗外黑暗中的惨白面庞属于苏珊。

“皮特里……？亨利·皮特里？”

“马克……让我进来。”

他又说：“一不注意时间就过去了，它——”

“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吸血鬼之类什么的？”

这时，父亲的巴掌扇了过来。

马克不耐烦地打断这种成年人的敷衍搪塞：“你来杀吸血鬼，对吧？”

5

马克在她身边坐下。“我叫马克·皮特里。我认识你，你是苏·诺顿。我父亲认识你父亲。”

他爬下床，光着脚踩着冷冷的地板。他不停颤抖。

她没有尖叫，而是吐出一口饱含恐惧的气息。她扭过头看着马克，脸色苍白。“‘我’——‘我’是谁？”

“滚开。”马克干巴巴地说。他看见苏珊还穿着同样的衬衫和休闲裤。不知道她父母是否担心，他想。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给警察打电话。

马克轻快地跑上铺着枯叶的缓坡，伸出一只手按在她的肩上。他感觉到对方的身体一下子绷紧，知道她即将开始尖叫，连忙说：“别喊，没事，是我。”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防雪栅栏，立刻面红耳赤：“呃，那个，唉，是我在林子里捡的……害怕有人绊倒，就拿——”

星期一黎明前的某个时刻，天还很黑。

“和你一样。只不过你的木桩没什么用处。太……”他搜肠刮肚，终于找到一个靠字形和定义而非使用记住的单词，“太脆弱了。”

他听见抓挠窗户的声音。

“你在这儿干什么？”她的视线在马克身上扫来扫去，仿佛还不能确定他真的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