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灵魂知己

紫川秀点头：“我赞同林冰大人的说法。明辉那家伙简直是只会飞的老鼠。要打败他不难，但要歼灭、俘虏他——当年流风霜都没这个本事，我不相信魔族的将军能比她更能干。但即使排除了魔族夸大的因素外，我相信，魔族军确实进入了西北。”

紫川秀温和地微笑道：“可惜了，我不是紫川云，这样的道路，并不适合我。白川，这种事以后还是少提吧。我们毕竟还是紫川家的军官，多少得顾及点。”

“大人，那我们怎么办！”

看着少女那纯洁无瑕的眼睛，紫川秀鼻子酸酸的。他痛恨自己的自私：对这个已将一生托付给了自己的少女，白己的回报是怎样的呢？先是紫川宁，然后是流风霜，自己总是对少女眸中的那一缕柔情视而不见，自己的目光，竟没有在她身上有过丝毫的停留。

夏季清凉的风吹了进来，满天繁星照耀着英俊青年那温柔的眼波。抬头仰望星辰，可以想像，遥遥的夜空星光下，还有一个人和自己一样，仰望着同样的星空。她在思念和等待着自己，这份思念和等待，不会随着时光和距离而消失。

在紫川秀目光下，白川转过脸去，那一瞬间，少女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无人知道。

良久，他起身，轻轻打开了窗口。

转过脸来时，她已恢复了一向的平静镇定。她转移了话题：“大人，另外还有件很重要的事向您报告。魔簇很可能强渡瓦涅河进入了西北。”

看着眼前的青年，白川笑了，笑容有点苍白：“大人，您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呢？无论才貌身份，流风殿下都无可挑剔，您我到她那样的好姑娘，我很为您高兴。”

“对不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说。

她的笑容和语气都很平静，但不知为何，笑容里仿佛有种难以琢磨的东西。

眉间带着淡淡的忧伤，紫川秀终于回过头来，与白川目光交换，紫川秀一震：少女那明朗的眼神，为何竟变得如此忧伤？

室外的蝉声不住地传来，两人默默地对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紫川秀没有出声。

“怎么回事？”

她专注地凝视着紫川秀，眼睛一眨不眨：“她说：‘谰沧之约，流风霜不曾稍忘。也请他不要忘记了，当日曾许下的诺言，平安回来见我。’”

白川把归途中听闻魔族的宣传向紫川秀做了报告，顺带着把林冰的分析也说出来。

白川点头，应道：“是，大人。还有，流风霜殿下有一句话让我转告您。”

流风霜不但是自己爱恋的情人，更是自己灵魂的知己。能在凡尘中与她相逢相爱，那是上苍给予自己的恩赐。

往事的碎片仿佛一道静静流淌的小溪，悄然无声地从他们身边流过，忠诚与患难，苦难中的追随，用汗水与泪水谱写的共同苦难经历。当自己被天下所背弃、所有人都离自己而去的时候，无论凄风苦雨，无论微笑泪光，能陪伴自己直到最后的，唯有她。多少的峥嵘岁月月，风面飘零，她陪伴自己一同走过。

自己与流风霜的感情，已经超过了一般的男女眷恋之情。同样的落寞天涯的浪子，同样被排挤和不得意的经历，同样超凡脱俗的智慧，无人能理解的寂寞。

当阴霾散去，世界对自己露出了笑容，她却已悄然隐藏在自己的阴影中，默默无闻。

“此生不再孤独。”经历过午夜酒醒、泪湿衣襟，寂寞就像虫子一样啃咬着心灵的人，才真正理解这句话的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