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统领交接

紫川秀直言不讳地说：“这根本就是胡扯。魔族倾国而出，要拦截狙击他们，远东军没有这个能力，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大人，统领处对您并无任何处分。”紫川秀说，“他们说，要让新接任的远东统领上任后决定。”

“阿秀统领你这么想，我深感欣慰。如今魔族军势正旺，士气如虹，正如出鞘的利剑，锋利无比。要在广阔的平原地带拦截魔族，与他们正面对抗，势必将远东军的全部有生力量毁于一旦。远东军崩溃了，魔族得到了西侵的最好基地，毁了远东也救不了紫川家！”

“放心，我有思想准备的。”

“阿秀，我们有足够的优秀将领，只是这些优秀将领没有得到重用罢了。”凝视着紫川秀，林冰微笑着说：“比如说阿秀你，如果紫川参星当日任命你为远东统领，我们就绝对没有这场瓦伦之祸，阿秀，我这个败军之将，是没有资格来指点您的，但是蒙您不弃，以礼相待，有几句心得，我想跟您说说。”

按照军规律令，紫川秀此时应该回礼并说：“林冰大人，我奉命接受远东部队指挥权。”但他没有，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那文档和资料，看了很久。从林冰明亮的眼神深处，紫川秀看到了一丝隐隐的暗光，在那些既将慷慨赴死的敢死战士眼中，他看到过同样的眼神。他不寒而粟：这是种活人决心奔赴死亡的眼神。

“大人请说。”

把一叠叠文档整理得整整齐齐，林冰立正，向紫川秀一个敬礼：“紫川秀大人，我奉命向您交出远东所有部队指挥权。”

“您这次前来，想必是带来了家族统领处的命令了吧？家族对远东部队有何命令？”

林冰轻轻一笑：“阿秀统领，您还是太年轻啊。你我都是家族的高官，我们享受着崇高的待遇和威望，受到了尊重，但你我的本质，首先是军人，军人无法逃避自己职责的，我们守土有责。现在，敌人从我的阵线上突破了，我也无力夺回瓦伦，这种情形下，出路只有一个。”

紫川秀一时语塞。

两人心照不宣，唯一的出路就是死。

“嗯嗯，阿秀统领，您可以拿这句话跟前线厮杀的将士说，跟魔族荼毒的百姓说，于是他们就原谅我了。”

紫川秀叹口气：“其实，统领处对您并无处分，总长殿下已经原谅你了。”

林冰轻声说：“交换以后，我的职责就完毕了，那时候，我该承担我应付的责任。”

紫川秀沉吟了一下说：“统领处和军务处都命令我们，竭尽全力拦截魔族大部队向家族内地进发，拦截魔族救援瓦伦要塞的部队，拦截魔族向家族内地增兵，力争将魔族大军在远东境内拦截下来！”

她微笑着递过了物资清单：“阿秀统领，请清点。”

林冰点头，一副我早就想到的样子，又问：“阿秀统领您本人的想法呢？”

“呵呵。”林冰轻笑着说，“那么，阿秀，你可是全权钦命大使了啊。阿秀，来，我们交接吧，这是远东军的印章令符，这是军费钱粮帐本，这是物资盘点清单，这是部队名册和各级指挥官的资料，我都已经整理好了。”

他抬起头，正视着林冰：“大人，其实瓦伦的失守并非您的过错。您并不在要塞，该为此事负责的两位大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林冰淡淡地说：“没有人强迫，是我自己不能原谅自己罢了。”

交接以后，她是绝对没有可能再活下去了。

紫川秀急切地说：“林冰大人，卫国战争已经爆发，我们需要大量的优秀将领来保卫祖国。像您这样富有经验的将军正是祖国需要的，您不能这样撒手就走！”

他明白了，林冰之所以一直活着坚持到现在，并非她苟且偷生，只是她的刚强不允许她以一死来逃避责任，在交换以前，她依旧是远东的统领，她必须站好最后一班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