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远东出军
沙布罗说:“再不可靠的军队都比两手空空来得好!紫川宁发布了檄文,远东军和西北军随时可能进攻,我们要面临东西夹击——这时候每一分力量都是生死攸关的!”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争争吵吵后,大家总要妥协。在这次会议上,监察厅制定了年内建军计划纲要。主要内容包括整编五个新编师团,其中包括一个骑兵师团和四个步兵师团,这些部队都是属于宪兵序列的。在组建新军的同时,监察厅计划把原远征军二十一个师十五万人的庞大部队进行精简和压缩,最终目标是要压缩到六个师团五万人。
而且,听说远东统领秀川大人已经站在宁殿下那边要勤王了。虽然军中的宪兵和军法官都在宣传,说远东军穷得连铠甲和武器都装备不起,大家完全不必担心,但大家都记得,在当年的巴丹战场上,远东军正面硬撼魔神皇近卫旅一天一夜,宁死不退。远东士兵虽然武器简陋,但他们的剽悍武勇令人震撼。要与这样的对手为敌,谁都不愿意。
人声鼎沸,秩序井然的阅兵场乱成了一团,有人冲着高台上喊:“秀川大人,还等什么,快带我们回去打帝林吧!”
现在,帝都的士兵都在私底下商议如何应对这场大难。在很多基层部队里,士兵们跟军官私下达成了约定,士兵们保证不在战场上对军官放冷箭,不在背后捅他的刀子;军官则答应,在与远东军交战的时候,他不会阻拦士兵们逃跑和投降——当然,装模做样的吆喝几声还是要的,否则军官无法跟宪兵督战队交代,但他不会动手。当然,若是大伙一同投降给远东那边的话,士兵们还得负责向远东军那边证明,证明军官不是真心站在帝林那边的。
“我气得受不了了!”
对于军队的离心状况,监察厅也是心里有数的。负责军队事务的哥普拉向监察厅做报告,他坦诚地说:“至少七成的官兵是不可靠的,其中有四成的官兵是站在紫川家那边。至于有多少人是真心支持我们的,我认为,两成都没有。要整顿他们——恕我直言,还不如把他们都解散了重建更简单点。”
负责镇压巴特利叛乱的今西统领发回求援讯息。自从紫川宁发布檄文以后,周边数省接连不断地反正,甚至就连讨伐军大本营的奥斯行省也出现了波动,接连不停地受到不明身份武装的袭击。今西恳求派遣有力部队来维持自己后路,声称:“现在奥斯省军已经靠不住了,不能放心把粮仓交给他们防守。”另外,他麾下部队的士气也一落千丈,战力衰弱惊人,若无新部队加入,他实在没有信心继续进攻。
“不能!”三万人愤怒的低喝犹如闷声雷霆,轰然冲到高台上,强大的声波震得紫川宁脚下的地板都在微微颤抖,紫川宁被震得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但是,这些求援报告都被帝林否决了。并非他认为这些报告不重要,而是无奈,他实在抽不出兵力来了。
“理应如此,清大人不必多礼!”林冰转向台下,大声说,“弟兄们,帝林集团控制了帝都,他们刚刚击败了林氏家族,逼迫林家签定了城下之盟。而家族的西北统领明辉阁下畏惧强权,竟赞同叛军的立场。于是,那个满手血腥的魔王,弑君杀兄的凶手,便可以逍遥四望。他欣欣然以为,天下再无正义肝胆,再无忠义之士,他的罪恶暴行可不受惩罚,反倒能黄袍加身,尽享荣华!弟兄们,我们能答应吗?”
若说帝林手上没有军队了,那是说不过去的。现在,在帝都军区就有十三万大军。但可惜,真正属于监察厅嫡系的可靠部队只有不到三万人,而他们要负责监视近十万紫川军,因为这些部队在紫川宁檄令的感召下,已是相当不稳了。
“没人性了!”
全场大哗。大家都认为,照哥普拉的做法是办不通的。且不说费用和消耗的物资,大战随时可能爆发,哪有时间好整以暇地重新练兵?
仿佛是一个火把丢进了火药桶里,激烈的气氛爆发了。无数条嗓子喊了起来,声音乱七八糟响成一片:“杀掉那个畜牲!”
哥普拉坚持己见:“一支不可靠的军队比没有军队更坏!”
突然,一个声音在队列中突然炸起:“远东的男人不是孬种,我们不怕帝林!李清大人,我们帮你!”
擦着眼泪,李清哽咽地说:“有劳大人了。”面对高台下的士兵们,她深深的一个鞠躬:“谢谢大家,真心地感谢大家!”
虽然监察厅已对文河集团一案进行了迅速处理,但紧张的局势并未因为清洗行动而得到缓解,军队中不满情绪高涨。很多官兵都是紫川宁的同情者。紫川宁,她的美貌和名声让人想起了那些传说中被奸臣篡权被迫流亡的公主——虽然在传说里,那些流亡的公主和王子最后总要杀回来的,但这并不妨碍大家对这位楚楚动人公主的热爱。这些最底层的士兵们,出于朴素的正义感和是非观,反感一个谋害自己主君和结拜兄弟的人,而且这位被谋杀的人还是在军中素来被尊敬的斯特林将军。私底下如何荒淫无耻那是一回事,但无论谁都不会喜欢在一个恶名昭著的主君手下效劳。
远东军副帅林冰快步上了台,扶起了李清:“清大人您放心,这件事,我们远东军义不容辞!”
虽然那些被收买的文人们总是在叫嚷着实力唯尊,但在大多数官兵心中,“紫川”这两个字还是代表了正统。从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时代起,紫川家就开始了统治,人们都认为,家族的存在就如日月星辰一般永恒。虽然遭受了重创,但紫川家是颠覆不倒的。既然紫川家垮不了,那帝林肯定就要倒霉,跟着帝林走的人也要倒霉。不需要高深的智慧,士兵们能悟出这个道理。
高台上的紫川秀只是默默地站着,并没有出来喝令肃静。而高台前的将领和队伍中的军官们也保持了沉默。面对这场混乱,大家仿佛故意地放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