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西出铩羽 第二节 关西有大都

“好！临池羡鱼，何如退而结网？先生高我一层了。”

“哟，是先生啊！”女店主惊喜的笑了：“先生，这位先生今日住进，就在修节居呢。先生，这位先生就是原先那位先生，两位先生……”

“回先生，寝室图静，没有窗户，白墙便有亮色。”少年恭敬回答。

犀首没有理会女店主的绕口辞儿，盯住红衣人淡淡道：“足下之意，当取何名？”

“噢？为何只有寝室做成白墙？”苏秦问。

“结网亭。”红衣人也淡淡回答。

女子一路跟来，笑道：“这名儿是先生取的，先生准到这里。翠子，侍奉先生。”

“先生……”少年憨厚的笑着，竟有点儿窘迫。

一个女侍飘然而来，蹲身一礼笑问：“先生，老三式不变么？”

“窗户如此之高，却是为何？”苏秦仰视问道。

犀首不禁大笑：“然也！安邑老酒、栎阳肥羊、秦地苦菜。”

这座独立的房子三间两进，颇为宽敞。中间过厅分开，形成两个居住区间。少年将苏秦领到东手区间打开门，毕恭毕敬道：“先生看看中意否？不中意可换房呢。”苏秦原没打算换房，然少年一说之下，倒也想看看这犀首住过的“修节居”究竟如何？抬眼打量，只见进门便是一间大客厅，红毡铺地，陈设整洁。最令人满意的是东面墙上开了两面大窗，窗棂用白细布绷钉得极为平整，白日一定敞亮非常。客厅东南角有一道黑色木屏，绕进去竟是一间精致的小书房！两面都是乌木书架，很是高大坚固。长大的书案上除了常备的笔墨砚，竟然还有刻刀与一箱单片竹简！绕过屋角木屏，便是寝室。中间一张极大的卧榻上吊着一顶本色布帐幔，四周墙壁用白土刷得平整瓷实，更显屋中洁白明亮纤尘不染。

“结网？”犀首心念一闪，肃然拱手：“先生何意？”

苏秦却笑了：“不用，你想不起来的，他没说过。”说着便进了门厅。女子却灵巧的绕到了前边高声道：“鲸三儿，接客官了。”话音落点，一个朴实整洁的少年挑着风灯便从屋内走出，向苏秦一个大躬：“鲸三儿侍奉先生。请。”女人利落吩咐道：“你且侍奉先生入住。我去让人送先生行程过来。”待少年答应一声，女人又向苏秦一笑：“先生好生安顿，我先去了。”便一溜碎步摇曳而去。

“临池羡鱼，何如退而结网？”红衣人也拱手一礼。

女子歉意的摇摇头：“我再想想。”

“茅厕间？！”苏秦更是惊讶，茅厕间哪有安在房内之理？看来，秦人的蛮荒习俗还是没有尽扫。刹那之间，仿佛恍然窥见了野狐尾巴，苏秦几乎哑然失笑。想了想，还是进去看看再说，不能忍受就立即搬走。进得屋内，却见很是敞亮，几乎有两个书房大，三面墙上均有大窗，却装得很高，房中微风习习，丝毫没有寻常茅厕间的刺鼻异味儿，想来白天也一定敞亮干爽。

“这名号取得不好。”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还有一进？”苏秦不禁困惑，天下客栈住房，最华贵的也就是厅堂、书房、寝室，所不同者大小文野而已，这里竟还有一进，能做何用？再说，满墙洁白，也没有门，如何能还有一进？该不是少年懵懂，误将后院也当作一进了吧。苏秦疑惑间，少年一推屋角，白墙竟自动开了一道小门！少年站在门口恭敬道：“先生，里边是沐浴室与茅厕间，为防水汽进入寝室，这里装了一道假墙，一推即开，方便呢。”

“噢？”犀首惊讶打量，才发现座间还有一人，坐在靠近木屏的案前，红衣散发，自斟自饮，颇为悠闲。

苏秦点头，暗自佩服主人的细心周全，正要举步走出，少年却道：“先生，还有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