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蒹葭苍苍 第五节 洒满阳光的新都工地

虽然是官称，莹玉却说得亲昵玩笑一般。卫鞅不禁笑道：“若放马驰骋，一个时辰可到。缓行踏勘，两个多时辰吧。”

“水德阴平，须得大阳之象补之，方可阴阳中和，气象久远。”

莹玉笑问，“大良造啊，离新都还有多远呵？”

秦孝公点头大笑，“好！让我秦国尽撒阳光，一片辉煌——就叫咸阳了！”

“好啊，秦人还是富了，春荒时节尚有余粮，谈何容易！”

“哎，日出西山不成？魏国如何援助秦国？”莹玉惊讶得合不拢嘴。

“还没有呢。正要请君上定名。”卫鞅肃然拱手。

卫鞅笑了，“君上，如今我们的工师却是不愁了。其一，六国援助，尤其魏国最热心。”

秦孝公笑道：“大良造定吧，其中许多讲究，我是不明白呢。”

“大良造呵，”秦孝公似乎想起了什么，“我们的工师行么？城防、宫殿、街市，要摆布好谈何容易？秦国没有建过大都城啊。”

马队骑士顿时欢呼起来：“咸阳！咸阳！一片辉煌——！”

卫鞅笑道：“我变通了一下，自带粮草者如数抵去赋税，如此可免来回运输周折，老百姓都很高兴。各县吏员只管督导做工，粮草一点儿没费心。”

从北阪进入工地的下坡路上，遥遥可见数十里方圆的平原上到处都是劳作的人群。北阪塬根处，各县民伕正在各自的居住区域挖土窑，熙熙攘攘，喧闹不断。北阪黄土厚实疏松，窑洞很容易挖，且又直立不倒。入住其中，非但冬暖夏凉，而且可以节省大量的帐篷，又不占施工场地，对于建筑都城这样的长期工程，简直是天赐便利。平原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则主要是划分工区、堆放石料、木料和砖瓦。渭水岸边的河谷之中，是数十座烧制砖瓦石灰的火窑，浓烟滚滚，连绵十余里如狼烟烽火，分外壮观。莹玉看得大是惊讶兴奋，笑问：“呀，千军万马，战场一般，谁来统率？”

秦孝公大笑，“哪不成大禹治水了？不行，粮草还是要国府出。”

卫鞅马鞭对着河谷遥遥一圈，“君上，你看这块平川座北面南，处处向阳，一片大明大亮，就叫它咸阳如何？”

“木材比石料好解决。陇西、陈仓、大散岭，都在渭水两岸，顺流放排，快捷便当。如若不够，还有南山林海呢。”

莹玉便先拍掌笑道：“咸阳，咸阳，都是太阳！好，大哥，这名字好！”

“河里只见石料，木材从哪儿来啊？”莹玉又问。

“还有甚讲究么？”秦孝公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