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凶路

这个世界，如果还有一个人值得我信任并且同样信任我，除了月无华，还有谁？

两车速度差不多，处于相对静止状态，女人面容看得真切，还颇有两分姿色，我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女人贴着玻璃冲我微微一笑，货车一个油门超了过去。

我点了根烟镇痛：“他们摆龙门阵的时候，那个司机说四点出发，现在是十二点，还不到时间。”

月饼身体受惯力往前一冲，被安全带绷了回来：“打瞌睡了？”

“我百度了，这条路段确实发生过严重车祸，三死一伤，怨气不散。坟堆对着高速路的生门，建在死门位置，肯定是懂点门道的人故意建在这里，又打死一只黄鼠狼放在坟头，阴气聚重，形成怨雾，这个格局是回阴路。车内如果挂着克阴的物件，会提前预示灾祸。”

我急忙狠踩刹车。“吱嘎”，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头在即将撞上防护栏的时候堪堪停住。

“咱们经历的都是幻觉？”月饼超过一辆货车，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青白。

我终于明白了！转身扒着坟包，手指生疼。“噗隆”一声，坟包塌陷，露出坟坑。

“我的意思是，我看到了相同的一辆货车超过咱们两次。”

我全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月饼！这段路是回阴路！”

瞬间的刺激让我的脑子有些刺痛，我又使劲喘了几口气，回忆着刚才看到的画面：同样的货车，蒙着同样的帆布，同样的女人，同样的笑容……

七

货车超过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手一哆嗦，房车如同脱缰野马，斜斜扎向应急车道。

“不是幻觉，而是即将发生的事情。”我狠狠抽了口烟，“我在图书馆看过一本书，‘回阴路，有亡魂。生门开，心清明。配吉物，通阴阳。八字合，可预知。’古人用这种方法提前判断凶吉，和占卜差不多，只不过是提前经历。我知道这么说你听不明白，我也说不清楚，你相信我！”

月饼闭目养神，嘴上也没闲着，不住地说着“看来正月十五也要在路上过了”、“这速度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大全”云云，倒也没有真的催我开快些。这时后面又追上来一辆货车，强光闪了几下，我把车开到中道，让出左道方便对方超车。

“我当然相信你，”月饼扬扬眉毛，“咱这速度还没追上那辆货车，肯定有问题。”

我心里有些奇怪，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想不出来到底怎么回事，继续本着“宁让一分钟，不争六十秒”的安全原则，慢悠悠开着。

“废话，高速公路难不成看到飞机？”

我举着指甲渗血的双手吸着凉气：“再快点，时间来不及了！”

“月……月饼，我看到了一辆车。”

“你确定？”月饼轰着油门，车外景物化成一条线，稍纵即逝。

我死死抓着方向盘，冒了一身白毛汗，大口喘着气，车玻璃笼了一层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