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肉机
“他知道我们的计划吗?”
他的做法很对,吉莲夫人的笑容变得灿烂了,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不太麻利地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亨顿先生,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我那时正在担心我儿子安迪在学校再次遇上麻烦。”
“我想,他可能会猜到。两星期前,他给我讲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么时候动手?”
亨顿不知道还有什么要问的,他刚准备离开,吉莲夫人想起了什么。她说:“以前,机器上没有那些东西,最近才开始用的。蒸汽管裂了,还有那起可怕的事故,弗劳利夫人死了,愿上帝保佑她安息。最近总有些小事情发生。比如,有一天,艾茜的裙子被驱动轮上的链条钩住了。多亏她及时把裙子扯破,否则很危险。此外,螺帽脱落的事情也时有发生。嗯,差点忘了,赫布·戴门特——工厂的维修工——也差一点遇险。床单被卡住了。乔治说,那是因为洗衣机里的漂白粉放得太多了,但以前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现在,女工都不愿意干了。艾茜甚至说,机器里还有弗劳利的残渣。让机器继续运转,实属大不敬。好像它受到了诅咒。自从上次谢里被钳子夹了手之后,一直怪事不断。”
“越早越好。”杰克逊说,“我们怎么进去呢?砸窗户?”
“头顶上的那根管道连接着一根与机器相接的软管。乔治——就是史坦纳先生——说,肯定是锅炉突然增压,导致管道爆裂。”
亨顿笑着,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一串钥匙,在杰克逊鼻子前晃了晃。
“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事情会怎样演变吗?”杰克逊若有所思地说,“我干脆跟你坦白吧,我非常担心那个荣誉之手。那可是很厉害的黑魔法。魔力相当大。”
“是亨顿。”他漫不经心地说,眼睛越过她的头顶,不知道在看什么。
“圣水不能克制它吗?”
“那不奇怪。你知道,钳子是用来加固传送带的。因为我们想多放些床单上去,谢里就去把皮带调紧一些。也许她心不在焉,在想着跟哪个男孩子约会呢。她夹了手,鲜血直流。”吉莲夫人看上去有些不解,“一个星期后,螺帽开始脱落。阿德尔是……你知道……一个星期之后了。好像那台机器尝到了鲜血的味道,发现自己喜欢上血腥味了。我们女人有时候会想入非非,欣顿警官,你说呢?”
“用荣誉之手召唤来的魔鬼,一顿早饭可以吃下一大摞《圣经》。如果碰上它,我们可就倒霉了。最好把那台机器给拆了。”
“报纸上说,一根蒸汽管道泄漏了。那是怎么回事?”
“你从哪儿弄来的?加特利?”
“我们正在往里面输送床单,熨烫机爆炸了——看上去像是那样。我正想着回家去接孩子,突然,一声巨响,好像炸弹爆炸了,到处是蒸汽,哧哧地冒着……吓死我了。”她的声音有些哆嗦,脸上的笑容颤抖着消失了,“熨烫机好像在呼吸,像一条龙,就是一条龙。艾伯塔——对,是艾伯塔·基恩——大声喊叫,说有东西爆炸了。大家伙边跑边喊,金妮·杰森哭喊着说她被烫着了。我开始奔跑,我摔倒了。直到那时,我才知道情况很糟。上帝,糟得不能再糟了。呼呼直冒的蒸汽,三百度的高温啊。”
“不是。”亨顿说,“问马丁检查员要的。”
“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手被什么东西夹了?”
“照你这么说,你完全肯定……”
“谢里·乌莱特。可怜的小东西,刚刚高中毕业。她干活卖力,但有的时候有些笨手笨脚的。你知道,小女生都这样。”
“不,只是比较肯定。各个方面都很吻合。”
“谢里?”亨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