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
“壁橱门打开了吗?”
“没有全打开,就开了一条缝。”比林斯舔了舔嘴唇,“雪儿尖叫着‘恶灵’。还有其他的话,听起来像claw <a id="z26" href="#bz26">[26]</a>或者是craw,小孩子一般发不准音。丽塔跑上楼,问我出什么事了。我回答说,窗外树枝的影子在天花板上晃动,她被吓着了。”
“crawset?”哈珀说。
“没有。”比林斯打量着自己的手,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我怎么面对丽塔?我怎么能向她承认说我错了?我必须得坚强。她向来意志不坚定……我们还没结婚的时候,她就轻率地上了我的床。”
哈珀说:“换个角度说,你看,你轻率地和她上了床。”
比林斯的手不动了,他慢慢转过头,看着哈珀:“你以为你很聪明吗?”
“不。当然不。”哈珀说。
“那么,你就让我按自己的方式讲吧。”比林斯厉声说,“我来这儿的目的是卸下压在胸口的大石头。把我的故事讲出来。我不想谈论我的性生活,如果这是你想听的。丽塔和我的性生活非常正常,没有那些肮脏的事情。我知道,有些人就是喜欢议论那些东西,但我和他们不一样。”
比林斯耸耸肩膀,说:“我们把他埋了。”他表情僵硬,打量着自己的双手。就是这双手曾经捧起泥土,撒在三个孩子小小的棺柩上。
“做过尸检吗?”
“当然做过。”比林斯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嘲讽,“一个傻瓜,乡巴佬,带着一个听诊器,一个黑色的包——里面装满了各种零食,还有一张某所名不见经传的农村大学的毕业证书。婴儿猝死综合征,这就是他的结论!你听过这种狗屁话吗?我的孩子三岁了啊!”
“婴儿猝死综合征常见于一岁的孩子,”哈珀谨慎地说,“但是,在死亡证上,那种诊断甚至适用于五岁的孩子,因为没有更好的……”
“胡说八道!”比林斯破口大骂。
“抱歉。”哈珀说。
“抱歉。”比林斯重复道。他显得很傲慢,但又有些不安,好像一时间没有了头绪,目光紧张地转向壁橱门。那扇门关得紧紧的。
“你想让我把门打开吗?”哈珀问道。
“不要!”比林斯很快回答,他拘谨地笑了笑,“我干吗要看你的套鞋呢?”
“恶灵把她也杀了。”比林斯说,他用手拂着额头,仿佛在勾画记忆的影像,“一个月后。但是,在那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我有天晚上听到房间里面有动静。接着,她开始尖叫。我迅速打开门——走廊的灯还亮着——我看见……她坐在床上大哭,而且……有东西在动。在壁橱旁边的阴影里。有东西在滑动。”
哈珀重新点燃自己的烟斗。
“葬礼过后一个月,我们把雪儿搬到丹尼的房间。丽塔极力反对,但家里我说了算。当然,这让我很难过,真的,老天做证!我愿意让孩子们跟我们在一起。但是,你不能过分溺爱他们,这样会害了他们。我小的时候,我妈妈经常带我去海边。她总是大喊大叫,嗓子都哑了。别跑那么远!别到那边去!那下面有旋涡!你一小时前才吃过!不要碰着头!天哪,她甚至还要我当心鲨鱼!你看,结果怎么样呢?我现在连水边都不敢去。这是真的。我一到海边,腿就抽筋。丹尼活着的时候,有一次,丽塔让我带她和孩子们去塞文岩。我大病一场。你看,我有亲身体验。你不能过分保护他们。你也不能娇惯自己。生活就是这样。雪儿睡在丹尼的摇床里。当然,我们把用过的床垫扔了,我可不想我的女儿染上细菌。
“就这样,一年过去了。一天晚上,我把雪儿放在婴儿床上,她开始吵闹、尖叫、哭喊:‘恶灵,爸爸,恶灵,恶灵!’
“我吓了一跳,跟丹尼的情形一样。我想起,我们发现丹尼的时候,壁橱的门开了一条缝。我准备带雪儿回我们的房间。”
“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