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杯再走
我走到他身边。拉姆雷已经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漫天的大雪和漆黑的夜空。
“万一她们已经遭遇不测了呢?”我问。
“有这种可能,”他说,“但现在还无法确定。我得去拿书架上的《圣经》,你还戴着那个圣牌吗?”
我把十字架从衬衫里面拽出来,拿给他看。我生长在一个公理会家庭,但居住在耶路撒冷镇附近的人都喜欢戴点什么——十字架、圣科里斯托弗奖章,还有念珠之类的物件。因为,在两年前的十月份,那个小镇中邪了。夜深人静之时,图基酒吧的客人大都是些常客,大家有时会围拢在一起,议论此事。那里发生的一切好像是真的。你看,镇上的居民开始失踪。起先,几个人不见了,随后,一批人不见了,最后,大批人……学校关门了。近一年时间里,小镇渐渐空了。有些人搬到那里——大都是外地来的,就像坐在我们面前的这个傻瓜——我猜想,大概是那里的房价和地价便宜的缘故。可是,他们待不下去。搬来之后,没过一两个月,大部分人又陆续搬走了。剩下的……失踪了。后来,小镇被大火夷为平地。那年的秋天特别长,特别干燥。人们猜测,大火是从马斯滕庄园开始烧起来的,那个庄园建在一座小山上,俯瞰着乔伊特纳大道。可是,谁也不知道火是怎么烧起来的。甚至到今天,也一直是个谜。大火一连烧了三天,结果,那里太平了一段时间。后来,又开始了。
他慢慢转过身,看着我们俩。
“老家伙,你说什么?”
“他想让你知道,市中心的那家加油站,老板叫比利·拉里比,他开着铲雪车扫雪去了,你个傻瓜!”图基耐心地说,“嘿,在你去救人之前,不能先过来坐一会儿吗?”
他折回来,看上去既惶惑又害怕:“你想告诉我你们不能……那里没有……”
“我什么也没说,”图基说,“一直都是你在讲,如果你能停一停,我们可以合计合计。”
“他不在家?”图基问道。
“电话坏了。”
“见鬼了。”图基说。我们互相看了看。外面,风越刮越猛,雪片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户。
拉姆雷看看图基,看看我,又看看图基。
“我说,你们俩谁有车?”他问道。他又一次流露出担忧:“她俩不能让车子熄火,否则空调就不能用了。我油箱里的油大概只剩四分之一,我用了一个半小时……嘿,你们回答我好吗?”他站起身,一把抓住图基的衬衣。
“那是个什么地方,耶路撒冷镇?”他问,“为什么路上都是积雪?周围连盏路灯都没有?”
我说:“耶路撒冷镇两年前被烧毁了。”
“没有重建吗?”他看上去不太相信。
“好像没有。”说着,我瞥了一眼图基,问道,“我们怎么办?”
“不能把她们丢在那里。”他说。
“先生,”图基说,“我猜想,你的手已经不受你大脑控制了吧?”
拉姆雷看看自己的手,看看图基,然后把手放下。“缅因,”他的声调有些尖厉,把这个词说得像骂人,“算了,”他说,“最近的加油站在哪儿?那里肯定有拖车。”
“最近的在法尔茅斯市中心,”我说,“顺着门前的路往南走,大概要走三英里。”
“谢谢。”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嘲讽。他一边系扣子,一边往大门走去。
“但现在可能已经关门了。”我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