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动机

“只有我和小丁。”老邢皱皱眉头，“他费了不少力气才渗透进去，刚刚开始的潜伏阶段，只查出组织的幕后还有更高层次的人物——没想到出了这样一个意外。”

由于邢至森被捕前官居要职，所以警方采取了异地关押的措施。六个小时后，方木赶到了看守所。办理完探视手续后，方木坐在会见室里，忽然想起一路上只想着尽快看到老邢，也没给他买点东西。在包里乱翻一通后，只找到了大半包香烟。方木无奈地叹了口气，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小心地封好烟盒，把余下的留给老邢。

方木的心情愈加沉重。老邢摆明了被人陷害，而能够证明其清白的人现在也正邪莫辨。老邢目前的处境极其艰险，要么从此蒙受不白之冤，要么和丁树成一起身处险境。然而即使如此，他仍然首先考虑到丁树成的安危。想到这里，方木不由得又看看满脸伤痕的老邢，感到勇气渐渐充满全身，“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那你怎么办？”

“操！”方木骂了一句，腾地一下站起来，冲老邢身后的看守大吼，“把所长给我叫来！”

“再想办法吧。”老邢沉吟了一下，“先找到小丁。当初是我派他去的，出了事情，不能扔下他不管。”

“没事，呵呵，小意思。”老邢摸摸自己脸上的淤伤，疼得直皱眉头，“有几个小子是我亲手抓进来的，呵呵，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方木知道，老邢在心里还是不相信丁树成变节的。他想了想，低声问道：“那个组织……涉嫌什么犯罪？”

老邢察觉到方木的惊讶，示意他靠过来。“他是我安插在一个组织里的卧底。”老邢用耳语般的声音说道，“当天他通知我去城湾宾馆见面。”

老邢抬头看了方木一眼，又缓缓吐出一口烟，一字一句地问道：“方木，你相信我么？”

“嗯？”方木吃惊地扬起眉毛，“变节？”

“邢局，到底怎么回事？”方木上身前倾，压低声音问道。

“未必。”老邢的面色凝重，“我最初也是这种推测，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反倒觉得应该慎重了。如果他变节，那么整个圈套就很可能是他安排的；如果不是，那……”

“邢局……”方木直勾勾地看着老邢，嘴里的香烟啪嗒一声落在桌面上，“你……”

“跨境拐卖儿童。”老邢简单地说，“这几年在国外出现多起中国儿童失踪的案件，当地警方怀疑这些儿童已经被秘密送往色情场所。而这些儿童的籍贯，以我们周边的几个省份和地区居多。”

老邢穿着囚服，身形佝偻，满脸都是淤伤，几乎是一步一挪地挨到桌前坐下。看到目瞪口呆的方木，老邢居然在累累的伤痕中挤出一丝微笑。

方木点点头，“这次行动还有谁知道？”

刚刚打着打火机，门外就传来脚镣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音。方木抬起头，视线就再也无法移开，手中的打火机蹿出了火苗，却忘记去点燃香烟。

“给我根烟。”老邢伸出手，方木急忙拿烟，点燃。老邢重重地吸了一口，“可把我憋坏了。”

“那就说明他已经暴露了。”方木立刻说道，“而且他也很危险。”

方木咬咬牙，狠狠地瞪着那两个看守，他们没有回应，而是无动于衷地扭过头去。方木强压住火，重重地坐下。

“所以尽快找到他是关键。”老邢点点头，“如果他变节了，找到他，一切就水落石出。如果没有，就要把他保护起来，恢复身份。”

“方木！”老邢沉下脸来，“我让你来不是为了这个，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