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对方和你是什么关系？”矶部继续问。村木明显露出窘色。

我开始述说起来。这些话我当时跟警察说过一回，后来又跟黑梅说过一回。

“需要说到这个程度吗？这是个人隐私。”我瞪着矶部说。矶部小声说了句对不起，低下了头。

“原来如此，了解了。”我说完证言后，村木重重地点头。

村木年约三十六七岁，因为没有美容师能烫出这种乱蓬蓬的头发，想必是自来卷。椭圆形的脸上，细长的眼睛呈八字形挨得很近。唇边始终浮着笑容。

“那个，问一个问题可以吗？”矶部像是等得不耐烦地提出询问。“为什么那天那么晚你还在鹰番呢？还是行人稀少的小巷。”

我一边重复说着几乎都是真实的证言，一边观察眼前两位刑警。

村木皱起眉头转向矶部，看表情是想说“你在说什么啊”。

但他有什么紧张的必要呢？不过是询问遗体发现者的证言，视线会如此游移不定吗？矶部虽比村木年轻，却也不像是第一次来听取事由的菜鸟刑警。

不对，我重新思索起来。矶部可能平时并不如此，只是现在紧张而已。

我心想，可能因为是重要的任务他才紧张。倘若执行的任务极为重要，是推进搜查的关键，年轻刑警有这种反应也属正常。

现在也是这样，他时而看着我，时而看向窗边，时而仰望着天花板，与舒舒服服地架起腿来的村木相比，委实不够沉着。

那会是什么样的任务？

幸运的是，这个场合不想和警察说的事只有一件，就是我以前认识樽宫由纪子。

或者，他想说的是“现在就触及核心问题太早了”？

这种时候不能企图蒙骗过关。我坦白直率地述说着证言，只对不想说的事闭口不谈。可能的话，把不想说的事预先忘记最为理想。

“因为有熟人住在那附近，我是去他家里。”我回答。这也不是骗人，只不过“熟人”是樽宫由纪子，“去他家里”是在沙漠碑文谷的门口埋伏。

那天晚上，我碰巧走在目黑区鹰番的路上，在公园发现了奇怪的东西，走近一看，是年轻女孩的尸体。

尽管如此，他却一看给人不可靠的感觉，原因不仅在于他那张年轻的面孔，还在于他的眼神。他的眼神总是游移不定。

譬如说，询问嫌疑犯的证言这样的。

矶部大概比我年轻，中分头，倒三角形的脸，个头比村木高，是个容貌颇为端整的美男子。

我越发绷紧了弦。

这样抿嘴而笑的男人我很熟悉，和医师同样的性格，头脑明敏，长于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