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首先是洋服的观察与研究。隔着橱窗眺望店里的洋服,评价说这件不错,那件很棒。
“亚矢子穿这件不错哦。”
透过空气传来这样的声音。我注目看时,樽宫由纪子指着的那名为亚矢子的少女,穿着过于保守的连衣裙,让我禁不住心生同情。她要是选择稍微可爱一点的衣服就好了,这身打扮和樽宫由纪子站在一起,不止是不起眼,连一旁马海毛的毛衣也显得相当合适了。
由于洋服靠零用钱买不起,少女们决定向父母缠磨要求。接下来是在杂货店购物。店里是十来岁少女的乐园,我与这桃源乡无缘,完全是个不合时宜的人,当下待在店外等候。
离席买单时,我赞美了番茄酱。店主很高兴地说那可是秘传的调味汁,听口气要由得他说下去,连制法和秘诀都要详细传授的样子,我赶紧逃走了。
在咖啡馆旁边的书店里装作浏览杂志等候时,樽宫由纪子步伐安闲地朝车站走来了。
她今天的主题像是“爱丽丝漫游仙境”,水手服领的淡蓝色衬衫,外披开襟短外套,穿着百褶裙,用爱丽丝发带束起头发。挥手迎接她的朋友也穿着蓬松的翻领马海毛毛衣打扮了一番,但一和樽宫由纪子并肩而立,就只令人觉得像扮演向导角色的白兔。
两人伫立闲谈的当儿,我去了车站,在售票机上匆忙买了去往涩谷的车票,先行通过检票口,登上通向站台的台阶。在学艺大学站,因为站台两侧有上行和下行的电车出发和到达,少女们无论去哪个方向都有对应的电车。
在站台上等候时,爱丽丝和白兔边聊边过来了。我对她们在说些什么很有兴趣,但必须避免接近。
翌日早晨在床上醒来时,我也没感觉到任何痛苦或不快。很久没在周日迎来这样舒适的早晨了,往常大都因为前一天自杀未遂而起不了床。
不过,杀鼠剂的效力却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表现出来。
上完洗手间起身时,我瞧了眼抽水马桶,不禁大吃一惊:马桶被染得通红。一瞬间我惊慌地想是不是出血了,但没有那回事,是给杀鼠剂上色的红色色素经过代谢,变成尿被排泄出来。
除此之外,身体状况与平时无异,十分舒畅。这一来就能利用今天和明天,也就是周日和文化节两天时间,调查樽宫由纪子假日的行动了。
上午十点,我往肩上挎上挎包,在学艺大学站下车。
少女们乘上了去往涩谷的电车。因为车厢里不那么拥挤,我从另外的门上车,远远注视着两人。尽管有座位空在那里,两人却站在车门附近,聊得很热络。樽宫由纪子朋友的话占压倒性多数。
电车到达了终点涩谷站,滑行进如梳齿般排列的站台中的一个。车门打开,乘客们拥向站台里面的检票口。我裹在人群里,不时伸长了脖子窥伺前方,追逐着两人的背影。
两人下了八公犬铜像旁边的台阶,穿过十字路口的人行横道,进入假日涩谷人流如织的街道。
我保持着不至于迷失程度的距离,继续观察。
这是少女们非常普通的假日出游。
如果樽宫由纪子假日出游,无论是经由涩谷去往市中心,还是远足到横滨,应该都要利用东横线。
我进了家紧邻车站的咖啡馆,在窗边的座位坐下来,决定盯着检票口。这家咖啡馆有个古怪的店名“奥弗兰多”,店里可以喝到还算不错的咖啡。
可能是厌烦了只叫一杯咖啡泡店的客人,看上去五十来岁的店主走过来,堆出满脸笑容,建议无论如何请尝试一下敝店自制、引以为傲的鲜肉派。
我对这种邀请手段抵抗不能,立即同意了。不久送上来的鲜肉派,加入了充分的番茄酱,不愧是店主唯一亲自推荐的美味。
大口吃掉最后一块鲜肉派的时候,我看到从检票口出来了一个眼熟的少女,就是和樽宫由纪子一起放学的女孩子。看来我估计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