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成年性变态凶手的问题根源,也就是儿童时期遭受的创伤,一定是公开明显的创伤吗?换句话说,一定是像遭受猥亵这样的痛苦经历吗?”
“不一定,也可能源于幼年时更为传统的情感压力,比如父母渴望子女出人头地的巨大压力,还有别的压力。很难通过假设来讨论这个问题,因为人类的性特征有太多方面。”
讯问结束前,贝尔克针对洛克的研究问了几个一般性问题。钱德勒在二次讯问的环节也问了几个问题,但博斯没兴趣听了。他知道要不是有重要线索,埃德加不会跑到审判室来。他回头看了两次墙上的钟,看了两次手表。最后到了交叉讯问环节,贝尔克说没有问题了,于是凯斯法官宣布休庭。
“没错。这种情况时有发生。”
“而且这样的人可以隐藏自己的阴暗面,继续正常工作、和朋友相处,对吧?”
“的确如此,这样的情况在性变态杀人犯身上屡见不鲜,有大量的资料记录,泰德·邦迪曾过着双重人生,兰迪·克拉夫特在南加州杀害了十几名搭便车的旅行者。我还能举出更多人名。他们在被捕之前之所以能杀害那么多人,原因就在于此。他们被捕通常只因为细节上的疏忽。”
“就像诺曼·丘奇?”
“是的。”
“博士,这些男人,所谓的性变态,他们长什么样?”
“跟大家一样,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好的,那他们一直处在潜伏状态吗?我是说,一直在通过某种行为来满足他们变态的性幻想?”
“不会,其实研究发现这些人也清楚自己品味很变态,于是会尽力克制。勇于直面问题的人会努力克服问题,借助药物和心理疗法,最终往往能过上完全正常的生活。有的人每过一段时间都会被冲动所控制,不能自拔,于是他们放任冲动,犯下罪行。由变态的性心理所驱使的连环杀手往往展现出一定行为模式,这些模式每隔几天到一周时间就会重复出现,据此警察可以大致推断出凶手下次作案的时间。这是由于压力和作案冲动的积攒遵循着一定的周期,一般来说,两次作案的间隔会越来越短——每作案一次,犯罪的冲动都会再次袭来,一次比一次短,更难以抗拒。”
贝尔克靠在讲台上,沉重的身躯牢牢地压着讲台。“我知道了,他们有难以克制冲动而必须作案的时候,但是在两次作案之间的这段时间,他们是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还是站在角落流着口水,还是怎么着?”
“在刚才的证言中,你说关于诺曼·丘奇早年的成长和行为,你无法找到或收集到足够的信息,所以没把他写进书中。这一情况是否让你怀疑警方关于丘奇就是真凶的说法?”
“一点也没有。我说过,这些人可以毫不费力地把这些欲望隐藏在正常的行为中,他们知道这样的欲望无法被社会所容忍。相信我,为了隐藏欲望,他们可以说是煞费苦心。起初我的确考虑过以丘奇为研究对象,把他写进书中,但后来因为缺乏有价值的信息,不得不舍弃他。丘奇不是唯一的一个,我还对至少三个连环杀手做过初步研究,他们要么已经死亡,要么不肯合作,加上缺少关于他们的公共记录或背景信息,我只好作罢。”
“之前你提到,这些心理问题的根源是在童年时期种下的,为什么?”
“我应该说过‘可能’,问题的根源可能在童年时期种下。这是门复杂的科学,没有什么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回到你的问题上来,要是我能解答,我想我就没必要工作了。但和我一样的心理学者都认为性变态可以由情感或身体创伤引起,也可能两者都有,基本上是生理上的决定因素和社会习得因素的综合,很难准确定位,但我们认为问题发生在很早的时期,大致上在五到八岁之间。我的书中提到的一个家伙三岁时遭到叔叔的猥亵,我的看法或者说观点是,遭受猥亵的心理创伤使他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令他成了杀害同性恋的凶手,他在犯下的大多数命案中都阉割了受害者。”
在洛克作证期间,审判室里变得非常安静,博斯听见后门被推开的轻响,回头一瞥,看见杰里·埃德加在后排坐了下来。他朝博斯点了下头,博斯抬头看了看钟,四点十五分,再过十五分钟今天的审判就要结束了。博斯知道埃德加一定是刚拿到了验尸结果。
“不是,不像你说的那样,作案间隔期会逐渐变短,直到连续作案,几乎不留间隔为止。但在那之前,他们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性变态可能会一直潜伏,伺机作案,但在间隔期内,他们处于正常状态。变态性行为——强奸、绞杀、窥阴等——能为凶手提供构成性幻想的记忆素材,他会在手淫或者正常的性生活中通过这样的记忆来构建性幻想,唤起性欲。”
“那么,他通过在脑子里回放谋杀的经过来激起性欲,以便进行正常的性行为,比如与妻子行房?”
钱德勒表示反对,为了避免引导性问题,贝尔克不得不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是的,他会在脑子里回放变态的性行为,以便用社会接受的方式完成性行为。”
“那么,他这样做时,比方说和妻子行房时,妻子可能都不知道他的真实欲望,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