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葬礼之后,你已经把能休的假期都休完了。再说,如果你不是经《落基山新闻》委派出差,你就不能在全国乱跑的时候说你是《落基山新闻》的记者。”
“你好,杰克。我昨晚在车库看到你的车了,我猜你回来了。这趟旅行怎么样?”
“我停薪休假总可以吧?你昨天还说,如果我需要更多时间调整,你会帮我想办法。”
“谁啊?”
“噢,谢谢了。不过我没种什么花。干这份工作经常得在外头过夜,所以我什么都没种。”我扭头看看屋里,扫视一圈公寓,好像想确认自己到底种没种花似的。我猜我应当邀请她进来喝杯咖啡什么的,但是我没有。“你现在打算去上班吗?”相反,我这样问道。
“什么?”
“听起来很不错啊。之前我本来想跟你打声招呼的,但是当时你已经走了。我想告诉你,要是你再出远门,我可以照料你种的那些花花草草,帮你收收邮件,或者其他什么的,只要跟我说一声就行。”
“哪个小子觊觎我的专版?”
“是谁要杀死你哥哥和那个在芝加哥的家伙?这事有点说不通啊——那些警察怎么会错过这条线索?”
待我关上门,又后悔自己没请她进来。回到厨房,我关了电脑,目光落到打印机旁那沓一英寸厚的纸上。那是一篇我没有写完的小说,一年多以前开始动笔,但始终没什么进展。我构思了一个作家,他因摩托车事故而四肢瘫痪,然后用庭外和解的赔偿款从当地的大学雇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帮忙把他口述的文段词句打出来。但他很快发现,这个姑娘在打字前会先把他口述的词句做一番修改润色,有时甚至还会重新撰写。于是他渐渐明白,这个姑娘是一个更优秀的作家。没过多久,事情演变成他缄默地躺在房间里,而她一个人打字撰文。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写。他想杀了她,用双手扼死她,但他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他宛如身处地狱。
“我不知道。”
“我会的。”
“好吧,你之前花了一整天的工夫耗在那些警察和这个案子上,在自杀结论中找出什么漏洞了吗?怎么会有人策划了这一切,然后就这样跑掉了?你昨天还相信你哥哥是自杀呢,这又怎么说?我收到了你的信息,你说你终于相信了。还有,警察为什么也认定是自杀?”
“滑了,我去了特柳赖德。”
“这不是重点,这不是我们现下要谈的。现在的重点是,你在这儿过得多好,只要在本州,你畅通无阻,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像你刚说的跨州出访就不同了,我还得去说服内夫和内伯斯,向他们证明这趟差非去不可。我还有整整一个大厅的记者呢,个个都想在写报道的时候出去转转。我也希望他们能出去转转,这有利于激发斗志嘛。但我们现在正处于经济衰退期,我不能每一份递上来的出差申请都批准。”
“你去滑雪了吗?”
我讨厌这些说教,我想内夫或者内伯斯——我们的社长和总编——才不在乎格伦派谁去哪儿呢,只要能挖掘到好故事就行。我手上这个不正是好故事嘛。格伦就是胡搅蛮缠,他自己也知道。“好吧,那我就休个假,自己单干。”
“挺好的,能出门放个风真是棒极了。”
“好的,到时给我打电话。”
“这些问题我也没有答案,所以我才要去芝加哥,然后去联邦调查局。”
“我也是,我也得走了。不过,等下回我回来,我们可以做点什么,比如看场电影之类。”我们都喜欢罗伯特·德尼罗的片子,这是我们的共同爱好之一。
“瞧瞧,杰克,你手里有个轻松又赚名声的专版。我都没告诉你,多少次那些记者跑来我这儿说他们也想要这份待遇。你就——”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