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赖莉吗？我是杰克。你还好吗？这个时间打电话给你会不会不太好？”

“你看，赖莉，”我试着心平气和地对她说，“那个凶手本来早就漏网了，直到我介入进来，发现了这些疑点。我只想在韦克斯勒调查到这一步之前先去芝加哥，向那儿的警察了解下案情，保持一天的领先而已。”

我意识到最后一个问题我可以直接打电话问赖莉。我拨了号，铃响六声之后都没人接，正要挂断时，她才拿起了电话。

我们俩都默不作声了片刻，我又开口道：“你不要误会。我想写篇报道，这是实情，但对我来说，这并不仅仅是一篇报道。这与我跟肖恩有关。”

“当然，我也在想他的事。”

“你告诉米莉和汤姆了吗？”这是我父母的名字。如果换个称呼，她总觉得不怎么顺口。

“不，不用，杰克。我没事。只是，总有那么几天会心情不好。我一直在想他，不能控制地想，你可以理解吗？”

“还没有，但是我会的。”

“你要我过去吗，赖莉？我这就出来。”

“你怎么知道？他告诉你了？”

我把事情告诉了她，但是不像对韦克斯勒那样，我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包括芝加哥那件案子、爱伦·坡的诗，还有我的下一步计划。在我讲述的过程中，她不时点头，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表示——没有眼泪，没有提问，这一切要等我说完之后才会到来。“所以，事情就是这样。”我说，“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些。我会尽快赶去芝加哥一趟。”

“你们为什么吵架，为了那个被分尸的姑娘吗？”

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真奇怪，我现在觉得很内疚。”

“我不知道，赖丝。那时候我们算是吵了一架，我想我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他也是。我以为我们都该冷静冷静……在我回头找他之前，他却已经……”我意识到已经很久没有叫过她的昵称赖丝了，我不知道她之前注意到没有。

“你为什么不把芝加哥那件案子告诉韦克斯勒？”

听上去她好像一直在喝酒。

“我不知道，大概我想抢在警察前头吧。他们明天就能查出那件案子。”

“我还有好的时候吗？”

“杰克，如果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应该把所有情况都告诉警察。不管是谁犯下的案子，我不希望仅仅因为你想抢篇报道，就不顾凶手漏网的风险。”

我看到她眼里噙满了泪水，但没有滴落下来，很可能是因为她已经没有那么多眼泪了。“内疚？为什么？”

我一时说不上话来。

“为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我是那么生他的气，你知道，因为我认为他抛下我自杀了，就好像他开枪打的是我，不是他自己。我已经开始恨他了，也恨我记得的有关他的全部回忆。而现在，你却……告诉了我这些。”

“那你为什么在他走之前那么长时间里迟迟不来跟他谈谈……我很抱歉，我不该又把这些翻出来……”

“我们的感受是一样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继续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