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正气喘吁吁,我刚才到走廊那头买了杯可乐,然后就听到电话,跑回来的。”
如果沃伦和索尔森的话值得相信,那么又是谁从索尔森房间里打出电话并拨号上网的?一个个可能性在我脑海里一一闪过,每一个最终都像一记闷拳狠狠击在我的胸口——蕾切尔。
“天啊,你一定刚完成百米冲刺。”
我想抽根烟,最后决定还是买杯可乐。我离开房间,转动弹子锁,这样门就被卡住,不会关死。我沿着走廊小跑到自动售货机旁。尽管吃了止痛药,我的神经还是一直在叫嚣。然而我知道,如果再不预先服下一杯糖和咖啡因,过不了多久,现在的紧张就会转变成疲劳。回房的半路上,我忽然听到房里的电话正响着,我急忙冲回去。连门都来不及关,进入房间一把抓起电话,这时我估计电话铃已经响到第九声了。
一股纯粹的恐惧渐渐在我整个躯体蔓延开来。沃伦种下的那朵怀疑之花已经盛放,堵住我的喉头令我窒息。我站起来在房里踱着步,却感到有些头晕,可能是因为刚才吃的那片止痛药。我又坐回床上。休息一会儿后,我重新连上电话,打给菲尼克斯那家酒店,转到结账处。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女人。
“丹?”
最后一个理由,我记得那天深夜我曾在走廊里见过索尔森,那会儿已经过了午夜,而那些从他房间里打出去的长途电话也差不多是在那个时候。当时他在走廊里跟我擦肩而过,手里好像拿着一个小袋子之类的东西。我突然想起蕾切尔拉开手袋里面那个带拉链的小袋子时发出的声音,还记得她拿出一个安全套——“以备紧急情况之用”的安全套——放在我手里时的情景。我意识到蕾切尔能够借此让索尔森离开他自己的房间,让她有机会使用房间的电话。
对方一阵沉默。“我是蕾切尔。丹是谁?”
这一回,沉默的人变成了我。“不能,”我开口说道,想尽量坦率一些,“我的确在试着查清楚一件事情,布拉德。如果调查结果真的像我预料的那样,我一定会第一个通知联邦调查局,请相信我。”
“好的,索尔森先生。您当时入住的房间是三二五,住了两个晚上。您发现了什么问题?”
他沉吟片刻。“好吧,杰克,我相信你。再说格拉登已经死了,我也算不上泄露庭审证物,而且看上去你也不能拿这种信息证明什么事情。样本已经缩小到两个牌子,拉美西斯润滑套和特洛伊金套。问题是这两种安全套是全国最常见的两个牌子,算不上我们常说的铁证。”
她没回话,我心里一阵发冷,猜她可能已经在电视或报纸上看到过这个名字,知道这个姓索尔森的探员已在洛杉矶遇害,但紧接着,我就听到了她敲击键盘的声音。
也许这算不上那种能带上法庭的呈堂证物,但在星期六夜里,在我的房间里,蕾切尔从手袋里拿出来递给我的,正是拉美西斯润滑套。我谢过了他,没再说什么,挂上了电话。
我想起索尔森对我说的那些关于蕾切尔的话。他把她比作佩恩蒂德彩绘沙漠,他还提到了些别的:“她会把你耍得团团转,或者跟你一起玩,就像玩玩具一样。这一刻她还愿意跟你分享,下一刻她却不肯了,然后就从你身边消失,丢下你了。”
“哦,”我几乎压不住喘息,“他是……只是报社里的一个朋友,这会儿正要打电话过来。”
首先,蕾切尔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当然,这个理由最没说服力。索尔森、巴克斯以及其他每名探员都带着电脑,或者有条件接触到电脑,这都会让他们能够登录PTL论坛。但是还有第二个理由,星期六深夜,当我往蕾切尔的房间打电话甚至过去敲门的时候,她不在房间里。那时她在哪儿?会不会去了索尔森的房间?
“你怎么了,杰克?”
各种各样毫不相关的事实堆到一起发酵,最后引导我的推测指向她。
“谢谢,我叫戈登·索尔森。”
所有信息都摆在桌面上了,一切都对上了。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不论我如何想尽办法推翻自己的推论,无不以失败告终。这是一个建立在怀疑和猜测基础上的推论,但就像一台机器,所有的部件都精密地咬合在一起,而我找不到什么东西可以插进它的齿轮之间,让它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停止运转。
“您好,先生,我很乐意为您效劳。请告诉我您的名字,我来调出您的记录查一查。”
我需要的最后一个部分得靠布莱索。我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急切地等待他的电话,焦虑像个活物一般在我胃里搅动着。我走到屋外的阳台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但没有得到半分缓解。万宝路广告牌上的那位硬汉正凝视着我,他那张三十英尺高的脸庞凌驾在整个日落大道上空。我又转回房里。
“你好,我是上周末入住贵店的,结账时没怎么认真看账单,直到回家才发现一点问题。我对账单上的几个拨出电话存有疑问,早就想打电话过来问问,可总是忘记。请问这个问题我可以找谁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