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好的。”
“我把这些情况告诉了福特,我们今天早上就跟沃伦当面对质了。他承认了他做的一切,甚至还告诉了我们你住在哪家酒店。福特要求他主动辞职,他同意了,递交了辞职报告。”
一片冰冷的沉默中,我们又驶出了几英里。我的怒气消了一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她的目的是抓住那个他们现在冠以诗人名号的凶手,这同样也是我的目的。
我摇了摇头。“沃伦会有什么事吗?”
“好吧,刚才对话时我态度不好,我道歉。”我说,“我仍然觉得我们应该互相帮助。我们可以合作,也许很快能抓住那个家伙。”
“这我知道,我已经承诺过,我会信守诺言。我也用不着你说的那些,我早就知道了。大部分都知道,除了贝尔特伦这件案子,但我只需要读读这本书的作者生平简介部分,就能看到他的遗言。我不需要联邦调查局提供的消息,也不需要得到你们的许可才能发表这篇报道。”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我催促,她才继续回忆之前的调查进度。她告诉我,星期四下午她登录电脑检索一番后,找出了十三个名字,包括我的哥哥和芝加哥的约翰·布鲁克斯,这个数字跟沃伦帮我查到的是一致的。接着,她取出这十三件案子的纸质卷宗,研究它们之间的联系,重点关注遗书部分,就像我之前告诉福特我打算做的那样。她得到了联邦调查局一位密码学家的帮助,还用上了局里的译码计算机,那台机器上的数据库足以让《落基山新闻》的数据库相形见绌。
我这番话令车内再次陷入沉默。我看得出她在生气,但我必须坚持自己的立场,必须尽可能精明地打出手里的牌。在这场游戏里没有反悔的机会。几分钟后,去匡提科的路标出现在视野里,我们快到了。
“我的编辑并不知道我的住处,只有沃伦知道。”
“好吧,”我说,“报道的事,我们待会儿再讨论,我又不会撒腿就跑,马上写起来。我会跟我的编辑好好谈谈这个问题,一有结果我马上告诉你,这样可以吗?”
“大体来说,迈克尔·沃伦为你查了什么,我也就查了什么,”她说,“事实上,当他登录和查询数据库的时候,我就在匡提科连通了网络。我查到了用户ID,然后在我的笔记本电脑上目睹他一步步完成各项操作。我当时就猜到,你已经成功说服他当你的线人,他就是替你做的这些查询,所以我必须过来堵你,就像你想的那样。其实我并不需要今天就上这儿来,我们在匡提科存有所有卷宗文件,但是我得来看看你到底在做什么。等我到了基金会,在一堆档案里发现了从你记事本上撕下来的纸,就更加确定沃伦把相关信息透露给了你,而你拿到了所有卷宗的复印件。”
“我不知道,”她回答道,“我看不出我们有什么合作的必要,因为无论我说什么都可能被依次登在报纸、电视和小报上。你说得对,我确实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我不了解你,也不觉得能够信任你。”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我们在高速公路上缓缓挪动,向南驶往匡提科,她把联邦调查局在过去二十八小时内的活动都告诉了我。星期四下午三点钟,执法基金会的内森·福特通过电话向她汇报了我前往基金会的事,以及那时我自己调查得到的发现和我提出的查阅警察自杀研究项目资料的请求。沃林赞同了他拒绝我接触资料的决定,随即向直属上司鲍勃·巴克斯做了汇报。巴克斯批准她放下手头的侧写工作,优先调查我在跟福特会谈中提到的案子。当时,联邦调查局尚未收到丹佛警察局和芝加哥警察局提交的报告,沃林在行为科学部的电脑上率先开始了工作,那台电脑可以直接连上基金会的数据库。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直到我们驶入匡提科的大门。
为了表示善意,蕾切尔·沃林先说起她那边的情况,当然是在我做出保证之后——我承诺我们的谈话将不供引用,直到他们团队的主管决定跟我合作到什么程度。我并不介意做出这项保证,因为我知道自己已经占据上风。我已经掌握了足以写出篇报道的材料,而联邦调查局显然不愿意现在就让这篇报道发表出来。我想这一点让我拥有了很多筹码,不管沃林探员有没有意识到。
“顺便问一句,”她说,“我的戏哪里演砸了?”
“那就好,杰克。我只希望你跟编辑讨论的时候,心里能想想你的亲兄弟。我很确定你的编辑是不会考虑这一点的。”
我心头涌上一阵内疚,但并没有为这一切而过度紧张,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沃伦计划好的离职。也许这种想法过于自私,但我这样想起码会让自己好过些。
“请别老提我的兄弟、我的动机之类,你其实对我们一点都不了解,既不了解我,也不了解他,更不了解我心里的想法。”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