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转过身,看到了佩纳。“对,很抱歉又来麻烦你。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没关系。你知道吗,我真希望我能在那之前做点什么,比如早点发现他,当他刚把车开进停车场的时候,我应该去看看他是不是需要帮忙,虽然我不知道能否挽回。”
我们朝岗亭方向走着。
“不,他们没有还给我,也没有人问过我手套的事。”
“好的,那么,那天肖恩戴的是什么手套?”
“皮手套。为什么你要打听这个?”
“不过是一些我瞎琢磨的事。要是有什么进展,我会告诉你的。手套是什么颜色,黑色?”
“对,黑色的皮手套,我记得边上还有一圈绒毛。”
“这很难做到吧。”
“我知道,赖莉。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长久的沉默隔着电话线在我们之间蔓延。电话背景音里,什么声音都没有,没有音乐,没有电视。我不知道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所房子里做什么。
“妈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你把我要写报道的事告诉她了。”
“是的,我认为她应该知道。”
她的描述倒是与我在现场照片里看到的那副手套相符。这并不真的意味着什么,不过是一条待核查的线索,需要按部就班地来。
我们又聊了几分钟,我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我会去趟博尔德城,她拒绝了。之后我们就挂了电话。我很担心她,暗自希望刚才那番谈话——或者说正常的人情交际——能让她稍微振作一点,而不是一个人闷着。我打算办完所有的事,顺路去看看她。
从博尔德城穿行而过时,我看到沿着烙铁山的峰顶一线已经积起了雪云。我在这儿长大,打小就知道一旦这种云层开始移动,压下来的速度会有多快。我寄希望于开着的这辆社里的福特天霸的后备厢里会备有防滑链,但很清楚希望渺茫。
来到贝尔湖,我看到佩纳就站在巡守岗亭外,跟一队途经这里的越野滑雪者交谈。等待的时候,我走向湖边。有几块地方的雪已经被扫干净了,露出冻结的湖面。我试探着走在冰冻的湖面上,从一个蓝黑色的缺口往下望,想象深水中的情景。我的心开始微微颤抖。二十年前,我姐姐失足掉下冰层,葬身在这个湖里。而现在,我哥哥又在距离这儿不到五十码的汽车里遇害。俯视着阴暗的冰层,我想起不知从什么地方听来的说法,说湖里有些鱼在冬天会被冻在冰层里,但到了春天,冰消雪化,它们就会苏醒,一下子从冰里跳出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要是人类也能这样该多好。
“是你啊,又见面了。”
我什么都没有说。
“你这通电话是为了什么,杰克?”她终于提出了这个问题。
“只想问一个问题。这问题大概有点让你摸不着头脑,我就是随口一问。那些警察把肖恩的手套给你看了吗,或者还给你了吗?”
“他的手套?”
“那天他戴的那副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