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这样你才看得到我。好啦。”

我先是觉得一阵发凉，接着全身都起满鸡皮疙瘩。

“你只能到那棵树，不可以再过去，”玛蒂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会拼字吗？”

到了这里，我就知道玛蒂跟我说她看到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不管乔在屋里办了什么事，办完后，她心情大为轻松。她敢冒险进屋子里去，是一件；她还敢面对屋里的鬼魂去做她要做的事，事后安然脱身，所以她灌了三罐啤酒以示庆祝，谨慎之心也随之丢弃……而且，她先前到TR来的事，做得也没有多隐蔽。弗兰克记得她说过，若我自己发现了，那就是天意。她若真的偷偷搞外遇，绝不会这样。我如今意识到，她会那样，只是想暂时压着事情别外泄。等我写完那本无聊的小说，她就会跟我说的——那时她若还活着的话。

玛蒂目送女儿跑过去之后，转向我说：“我一直没跟人提起凯说的冰箱人的事。她也没有，直到刚才。倒不是真有这样的人，只是，冰箱门上的字母磁铁好像自己会跑，像灵应牌似的。”

“你们看了一会儿球赛后，又沿着大街回屋子这边来。”

“冰箱的人说白奶奶不喜欢我。”她说完，一转头就朝杂耍艺人跑过去，也不管日头有多热。

“谢谢。”她回头去看凯，满脸爱怜。凯正站在树边看杂耍，那人已经把皮球搁到一旁，改耍球瓶。接着，她再回头看我：“吃完了吗？”

“沃林顿。”

“你们两个都穿得很漂亮，”我说，“这我绝对可以肯定。”

“对，对。她说要请我喝啤酒、吃三明治。她就在长条形船坞末端的那一家，请我喝啤酒、吃三明治。”

“别傻了。你送那些磁铁给她以后，她把你看得很重，老是动不动就你啊你的。她为了今天的野餐还特意自己去挑漂亮衣服穿，她爷爷的死她都没这么放在心上。她还说我也应该穿得漂亮一点。她平常不会这样子对人的——人在，她会把人放在心上，但人不在了，她也就不管了。小孩子这样子长大也没什么不好，我有时候觉得。”

“对。”他说。

“冰箱的人怎样，凯？”我问她。

“你们进屋了吗？”

凯一把抓起思特里克兰德跑开，没跑几步又停下，转头看我：“我想是批箱的人，”她才说完，马上改正，很仔细、很正经地说，“冰——箱的人。”听得我心脏在胸口猛跳一下。

“没。我们到了时，她的醉意已经消了，我相信她可以开车。我们在球场看球时她还有说有笑的，但等我们走回屋子时，她脸上的笑就全没了。她看了看房子，说：‘我跟她的事情已经了结，我再也不会走进那扇门，弗兰克。’”

夕阳酒吧，我第一次瞥见罗杰特的地方。

“我不知道。若有麻烦的话，那对不起，我不该送那些磁铁给你们。”

“后来，你们两个就去看垒球比赛。”

她有一阵子没出声，然后点一点头：“不是每次都会，但有时候会。”又再顿了一下，“大部分时候会，其实。凯说那是住在冰箱里的人寄来的信。”她莞尔一笑，但眼神里有一丝害怕，“那些磁铁很怪，对吧？还是有捣蛋鬼在湖区这边捣乱？”

“是乔要看的。啤酒我喝了一罐，她倒是喝了三罐。她一定要喝。还说有人会打出一记高飞全垒打，打到树林子里去。她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