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对不起。”顿一下，“妈的，然后他就回沃林顿撒手人寰了。妈的，迈克，我若知道就绝对不会——”

“结果到处都看到蓝色的别克。”我说，“要把这些全踢出去免得挡路。对，就该这样。”只是，我两只手往九十二页翻下去时，却在发抖。

“没关系。但你绝对不可以跟玛蒂说。我把头发弄成这样不是没理由的。”

“一开始想过，”我说，“但后来觉得只会害我自己出丑，像爱告状的小瘪三和骗子！”

“我的妈啊，像原子弹落尘。”我低声说了一句。

“你想那个奥斯古德会不会知道什么？”

我随便翻到的M字头的这一页，就有三个肯尼斯·摩尔，两个肯尼斯·蒙特。四个C开头的凯瑟琳，两个K开头的凯瑟琳。有一个凯西，一个凯耶娜，一个基弗。

“你是说他们要淹死我的事？什么也不会知道。他只是带口信的小喽啰。”

“那两个老王八蛋存心要淹死你。”

缅因州西部算是比较闭塞的地带——有点像“南部边陲”那一带的丘陵地区——但也始终还是有一些从远地来的外人移入（“平地人”，这一带瞧不起人的时候就用这名称）。过去二三十年，这里还成为许多活动力强的老人的退休处所，可以钓鱼、滑雪，颐养天年。从这本电话簿里，就看得出来哪些人是新来移民，哪些人是古老的世家。巴毕奇、佩瑞蒂、奥昆德兰、多纳休、史摩纳克、德佛札克、毕兰德麦尔——全都是外地人，全都是“平地人”。杰尔伯特、梅泽夫、费斯伯瑞、史普鲁斯、泰瑞奥、佩罗、斯坦切菲尔德、史塔勃德、杜拜——就全都是城堡郡人氏。这下子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吧。你在第十二页看到一大堆姓鲍伊的人，就知道这些人都是在这里落地生根够久，可以开枝散叶，让鲍伊的基因广为流传的。

我还是没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憋住，再吐出来。转头看一眼微波炉的数字钟，八点十五，去接约翰还早。我转回头又开始快速游览电话簿，心里再次闪过一丝灵感——不像头一次有千万瓦特那么强，但要准确得多，由后事可证。

“就因为你出手帮玛蒂，他们就要你的命。”

对啊，一堆姓斯蒂文斯的、姓琼斯的、姓玛莎的，还有梅泽夫、梅西尔、杰豪斯。不止，一路看下去好多名字是K开头的，但都只列出姓氏，不列名字。光是第五十页就有起码二十个K开头的名字，还有十几个C开头的名字。至于全名嘛……

约翰又反常地没吭一声。过了几秒，他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我后脑勺上的肿块。

所有的K。

“哇——”

第九十二页是城堡郡南区T字头的部分，尾巴有几个U开头的，比如艾尔顿·尤贝克和凯瑟琳·尤戴尔，把这一页走完。这下子我就懒得查这一页第九十二个名字了，看来电话簿根本不是破解磁铁字谜的关键。只不过，这电话簿还是指点了迷津。我合上电话簿，握在手里（封面印的是几个开心的农民手里拿着一篮篮的蓝莓酱），不经意间随便一翻，翻到了M字头的一页。你心里若有要找的东西，那东西就会忽然迸现在你眼前。

“控制一下，迈克，”我说，“深呼吸，小子。”

这下子我真是没话说了。

我转头看一下钟——不想害约翰·斯托罗在机场瞎等，拜托，绝对不可以——结果没看到。当然看不到，这只“神经猫”早在先前发神经时把眼珠子给蹦掉啦。我“哈”一声大笑出来，把自己吓了一跳——这种怪笑法很难说特别正常。

“你一直都没去报案？”

我一页页翻着电话簿，不敢相信怎么有这种事，但还是一路看下去。到处都是肯尼斯、凯瑟琳、基斯。还看到金柏莉、基姆、凯姆。也有凯米、凯娅（没错，当初我和乔还以为我们两个很有创意呢）、凯亚、肯德拉、凯拉、基尔、凯尔。柯比和柯克。还有一个女的叫姬西·鲍登，有一个男的叫基托·瑞尼——基托，凯拉说的“批箱”里的人写过的字。不论看到哪里，远比已经很常见的S字头、T字头、E字头的名字要多得多，到处都是K字头的名字在我眼底迸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