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作画(十一)
就这样,我爬上了梯子。
“我已经抓牢了。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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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我……”话音未落,我的脚掌就触到了第一根横档。“踩到了。抓牢。”
是的。我担心事情还没完。
木梯上共有六七级横档。踩到第三级,杰克抓不到我的肩膀了,我也就半身进入了地洞。他把手电筒递给我。我摇摇头,“你来给我照明。”
“埃德加?”怀尔曼忧心忡忡地问,“你在跟谁说话?”
“我确定。你只管抓牢。”
“真正制止她的人。”我答。
“那你就得自个儿上来瞧啦。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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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重复一句,“等一下。”
怀尔曼毫不幽默地大笑,“怀尔曼喜欢这招,小朋友。”他又附身对我说,“那就去吧。管它婊子还是八子,把她浸在水里,我们和她的事儿就了了。”
我头靠青苔湿润的珊瑚石壁,闭上双眼,伸出双手。我摸啊摸,终于摸到了圆圆的、光滑的东西。两只手指滑入了下凹的缺口,十有八九是一只眼窝。既然我能肯定阿德里安娜的头颅已被杰克踩碎——
我感到杰克的双手更使劲地攫住我的肩膀,“上帝啊,老板,你确——”
因为真正制止她的人没有告诉我她要不要收回自己的镯子,我就没摘下来,继而费力而痛苦万分地站起身。碎骨和板结苔藓的瓷片纷纷掉落在我的脚边。左膝——那条好腿——感到肿胀,紧紧箍在撕破的牛仔裤内。我的头嗡嗡作痛,胸口火烧火燎。梯子好像有一英里那么长,但我看得到杰克和怀尔曼趴在洞口,俯身等着拽我上去。但愿我能拖着这伤痕累累的残体攀到他们的手边。
“那就试试吧,”我说,“我就是冲你来的,婊子,你就准备好接招吧。”
我心想:今夜月色撩人,爬不出这个地洞我就赏不了月色了。
你敢下来,我就要你死。
“拧开电筒盖。取出电池。把她放进去。我会把水递下去的。”
我对南·梅尔达说道:在这座岛的尽头,一切该结束的都结束了。这儿不太像是个坟墓,但是,亲爱的,你不用再留守此处了。
我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思忖了片刻。
“我可以留着你的手镯吗?或许还会有用处。”
“你没明白。不是为了照明,是为她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