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布莱泽听到有扇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接着又听到脚奔跑在架空的木板上发出的咚咚声。
“快带我离开这儿,”乔治说。他身上穿了件黄色衬衫,刀柄周围现在已经变成了红色。“把钱带上——啊,上帝!痛死我了!”
“好了,瑞德,”有人劝道,“他没有——”
“把我的钱还给我。”瑞德着,将手伸到了毯子对面。
“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打断你的胳膊,”乔治说,“那就是你会得到的,小子。”
“把我的钱还给我。”瑞德的手没有缩回去的意思。
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布莱泽可以听到海鸥在屋顶上发出的“嗒—嗒—嗒”的响声。
布莱泽当时正坐在小屋的门廊上,边听收音机边玩着单人纸牌游戏。乔治关掉收音机,说:“听我说,布莱泽。我有主意了。”
三个月后,乔治死了。
他们经常参与掷双骰子的赌博活动,以前从来没有出过事。这是一种无法耍花招的游戏。布莱泽从来不玩,但常常替乔治接受赌注。乔治的运气非常好。
十月的那天晚上,乔治连着坐了六次庄。他们在地上铺了张毯子,跪坐在乔治对面的那家伙每次都下注,而且每次下注赌的点数都与乔治相反。他已经输了四十块钱。赌博的场地是码头旁的一家仓库,里面各种气味都有:烂鱼味、谷物发酵后的酸味、盐腥味、汽油味。大家安静下来后,你可以听到海鸥在屋顶上行走发出的“嗒—嗒—嗒”的响声。已经输了四十块钱的那家伙名叫瑞德,他说他身上有一半佩诺布斯科特印第安血统,而且他那样子也像。
当乔治连着第七次拿起骰子,而不是将坐庄权让给别人时,瑞德在下注线的后面扔下二十块钱。
“回家玩你的鸡巴去。”乔治对着瑞德伸出来的那只手吐了口痰。
每次都是这样,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脑子都反应不过来,快得难以置信。瑞德将那只被吐了痰后亮闪闪的手伸进裤子口袋,掏出来一把弹簧刀。瑞德用拇指按了一下人造象牙刀柄上的镀铬按钮,毯子周围的人立刻散了开来。
乔治喊叫了一声:“布莱泽!”
布莱泽向毯子对面的瑞德扑去,但瑞德已经向前一扑,将弹簧刀扎进了乔治的腹部。乔治尖叫一声,布莱泽一把抓住瑞德,将他的头狠狠向地面砸去。瑞德的脑袋像被折断的树枝一样发出了破裂声。
乔治站起来,低头望着露在自己衬衣外面的刀柄。他抓住刀柄,想把它拔出来,但立刻痛得扭歪了脸。“妈的,”他说,“哦,浑蛋。”他重重地坐到了地上。
“拜托,骰子,”乔治轻声嘀咕着。他那张瘦脸泛着红光,帽舌朝向能带来好运的左边。“拜托你了,来一个大的,拜托,拜托,拜托!”两个骰子落到毯子上后变成了十一点。
“连赢了七把!”乔治那沙哑的嗓子喊道,“小布莱泽,快把赢的钱收起来,老爸现在要赢第八把了。要像德凯特那样再赢一把大的!”
“你耍赖。”瑞德说,声音不大,也不露声色。
乔治那只捡骰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你说什么?”
“你换了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