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四顾无人，便用最大的力气把石子扔了出去。从来没有哪个人会公开宣布自己的阴谋。阴谋总是通过一些事件悄无声息地逐渐显露。这些事件即使有关联，也常常被认为是巧合。这或许很奇怪，但认为这是纯属巧合的人未必心怀恶意。人们只是在揭示和重述一连串事件的过程中才能看到其中的意图、策划与奸诈。

就好比森林里倒下了一棵树，如果没有人说出，谁会发现？阴谋也是一样。朗达也许确实是死于交通事故，布拉谢尔斯也许确实是被抢劫犯杀的。那起火灾也许确实是纵火者为骗取保险金所为！

或许猪儿真的能飞了吧！

晚上我拨通了大卫入住酒店房间的电话。当时大概是伦敦时间凌晨四点，但他没接。我只好关上灯，在一片黑暗中盯着墙壁发呆。

<a id="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32_1"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start_32_1">1</a> 库欣综合征：此处指犬类肾上腺皮质功能亢进，是一种内分泌紊乱疾病。症状包括多饮、多尿、多食、脱毛等。

车慢了下来。

“对了，这次谈话根本没有发生。”

“哪来的谈话？”我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他点点头。“这样才好让你守口如瓶。”他示意我开车门。

我从座位上移过去，钻出了汽车。他探过身子来想把门关上，但我还拉着门把手。

<a id="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32_2"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start_32_2">2</a> 马尔济斯：原产地中海地区马耳他岛的小型贵族犬种，多为娇小体型，白色长毛。经典发型为头顶扎朝天辫。

<a id="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32_3"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start_32_3">3</a> 《老黄狗》：1957年美国电影。片中的老黄狗是主人公一家忠诚、善良、勇敢的好伙伴，但最后因染上狂犬病被主人无奈地用枪打死。

<a id="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32_4"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start_32_4">4</a> 莱克郡：<a href="http://baike.baidu.com/view/2398.htm">美国</a><a href="http://baike.baidu.com/view/190007.htm">伊利诺伊州</a>东北部的一个郡，北邻<a href="http://baike.baidu.com/view/190102.htm">威斯康辛州</a>，东傍密西根湖并与密西根州在湖上接界，这也是县名Lake County（“湖郡”）的由来。美国的郡比州小，比市大。

<a id="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32_5"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start_32_5">5</a> 库克郡：伊利诺伊州人口大郡，监狱所在地，该郡允许居民携带枪支。

<a id="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32_6"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start_32_6">6</a> genug iz genug：德语，意为“够了够了”。

“希望钉子早日康复。”

他敷衍地点了一下头。

我拖着脚步朝家走去。两边的人行道上，小石子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也许德帕尔马的朋友说的是实话；当然，也许并没有。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没必要这样费尽功夫就为了告诉我一句桑托罗和他们没有关系呀？我踢开一颗石子。老爸说的没错，我是在用我那套关于贩毒欺诈和两面派手法的猜测搭建起了一座纸牌屋，这才出尽了洋相。当然，我这也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蠢事；即便如此，事情还是解释不通。如果此事没有犯罪分子从中作祟，没有牵涉毒品交易，为什么玛丽·乔·博赛尼克会蹊跷死亡？还有朗达？紧接着布拉谢尔斯？

我捡起小石子，把它在两个手掌里搓来搓去。我本想去监狱找桑托罗问个水落石出，但一想到要一个人去库克郡<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32_5">5</a>，便不寒而栗。我要跟他说什么呀？你参与贩毒吗？假如他真像斯威尼说的不是个东西，那么我就很难得到坦率的回答。假如真的像我认为的那样，有人想陷害他，那他不过是又一个受害者罢了，就如同玛丽·乔、朗达一样——甚至还有我！

罢了罢了，genug iz genug<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32_6">6</a>，还是适可而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