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生死对峙

对方露出苦笑：“如果说五岁前生活在地狱，五岁后便是炼狱。”

李维也没有否认：“是有这方面的考量，但我没想到他会偏激到劫持人质。阿镜，我真的没想害死他。”

“然后你就摆脱了原生家庭，开始了新生活？”岑镜问道。

教堂里的孩子从小就要接受格斗暗杀的训练，学习枪械火药的使用，练习易容伪装……他们长大后通常选择加入组织，成为其中的骨干成员。

“那唐平呢？”岑镜声音激动起来，“你为什么还要杀唐平灭口？”

将Lemon救下来的神父，就是其中一个犯罪组织的头领。他救助了许多孤儿，同时也将他们培养成黑势力的接班人。

“我是想救他。”李维解释道，“我听到林海在走廊里打电话，似乎在和检察院的人联络，一副要给唐平定罪的口吻，就告诉了他。”

20世纪80年代初期，美国的黑势力十分猖獗。除了老牌黑手党、犹太帮，还有在唐人街新兴的华裔黑帮。为了增强实力，各帮派都在大肆扩张地盘、吸纳新成员。

“他差不多隔一年来一次美国，每次都给教堂里的孩子带不少礼物。”李维垂下眼，“我比较喜欢他带来的书，有很多是关于中国文化的。”

因为武志彬无意中说漏嘴，他得知警方在星海公园设有埋伏，便将计就计，用石四宝的手机将郭锦年钓了出来。

那个男人明显不是信徒，而是来和神父谈生意的。当时中国大陆的海关陆续开放，海外贸易逐渐兴起。黎宏维的原始积累，就来源于走私贸易。

按照他的构想，郭锦年落网后，应该会被警方联系到黄建春的死。可那个该死的家伙运气好，仅以诈骗罪收监起诉。

1990年的夏天，一个中国商人出现在教堂里。

楼下一众公安高层听到这里，纷纷转头看向林海，看得对方一脸尴尬。

事实证明，五岁的孩子确实很傻很天真。

岑镜从衣兜里取出几张纸。一张是唐平写的“老鬼”，一张是杏林承包合同的签字页，还有一张是李维在牛头王留下的便条。

Lemon在暴风雪里迷失了方向，很快冻僵在路边。待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睡在一座教堂中。壁炉里跳动着红色的火焰，身上裹着温暖的毛毯，慈祥的神父递过来一杯温热的牛奶。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你签这两个名字时，用的是自己的笔迹。因为怕被唐平泄露，所以才教唆他逃跑的，不是吗？”她才不信某人会那么好心。

这样的惩罚对李维来说远远不够。于是他驾驶卡车将押送的警车撞下山崖，并用一连串诡计甩脱了警方的追踪。

他不喜欢暴力，反而对读书很感兴趣，也是那群孤儿里智商最高的一个。可即便聪明如他，也看不到未来的希望。望着十字架上的耶稣，那双黑澄的眼睛时常陷入迷茫。

岑镜说到这里，不禁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郭锦年会在9月16日被押送看守所？”

淘汰式的训练极其残酷，自由搏击中的胜出者或学习能力优异的孩子才有资格吃饱饭，失败者只能过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在一个七岁男孩被另外几个孩子围殴致死后，Lemon终于开始思考这种生活的意义。

“9月14日上午，白颢审讯我的时候，我借用过他的手机，顺手安装了一个微型窃听器。”李维眉头微皱，“他当时已经怀疑到我身上，而我的复仇计划才刚开始，不能因为任何人中断，所以……只能对不起三位警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