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G的故事

身为日本人，H曾劝说G，希望他别再继续做英国人的间谍。

“搞什么啊，这都几点了！”坐在电话机旁的朋友拿起电话听筒。

同时，他的秘密任务被妻子H得知。作为间谍，他的伪装技术几乎瞒过了所有与他关系密切的人。但是偏偏，H就是这样一个拥有敏锐的直觉，能够看穿一切的人。

所以，G叛变了。

我们一直打到深夜，而且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他曾经跟妻子这样说过。但是，毕竟他也无法长年负担超额的支出。

凌晨三点半左右，那件案子的消息，从神户经由我出差的事务所，传到了我的住处。

“多亏了我的工作，你的爱人才保住了性命。”

解决了经济问题之后，G又面临着其他烦恼。

我很想打赢，但结果恰恰相反。

G背叛了祖国。他的行为，究竟是因为他内心的脆弱，还是因为他内心的坚强？至今我依然难以判断。

“别着急。”见我输得那么惨，同伴们不住地安慰我。

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H身上，既设法为H的爱人筹措了医药费，也满足了她的爱国心。

听到电话铃声，我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应该说是从椅子上跳起来。我是唯一一个预料到会有电话的人，同时也是受电话铃声惊吓最严重的人。

然而让G感到烦恼的，是金钱方面的问题。

“不行，现在还不能惊慌……再不愿意也不得不面对那件事。”

G并不担心H会告发自己，因为离开了G，H就无法再给她的爱人送去住院治疗的费用了。

铃声响起时，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拼命压抑着因恐惧而颤抖的身体。大家都注视着我。必须等接完电话之后，才能表现出自己的失态。

“我不着急。”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清楚，谁都能看出我当时的异样。

当然，上级派人一直监视着他。不过，能够接近敌国的相关人员，对于间谍来说，未尝不是获得情报的有效手段。为了不使监视者起疑，他也会偶尔从日本方面获取一些情报。总之，他巧妙地瞒过了双重间谍的身份。

对于一名间谍而言，不露声色是极为重要的技巧。我自以为对这门技巧早已驾轻就熟，那天夜里却有些坐立不安，差点儿穿帮。

不，应该说，他想到了一个增加收入的办法——做一名反间谍，成为日本谍报机关的人。

事实上，案发以后，谁都没有把我的失态和妻子的死联系到一起，是我多虑了。当时，朋友们都一门心思地关注着牌局。在他们看来，我的焦虑不过是牌局上司空见惯的情绪。